借着火光,房檐上的人才看到李澶的腹部已出了血,突然他的妻也吐了一口血出来,她用丈夫手中的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身体,她用这把匕首刺入了心房。
一阵彻寒从头到脚袭击了李贤。
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去阻!
接着是李澶撕心裂肺的哭声,“蕈儿,他们说了只要我的命。我死,你就能活。你忘了你说了要去秦国寻左车?蕈儿,你本不该嫁我……”
李澶只能重复着对不起。
“夫君。”白蕈伸出手抹去他的眼泪,她满手血,血和泪水更是混杂在了一起,“若非当年阿澶保我性命,白蕈难消父仇。遇到阿澶,活到今日,我已知足。”
她最后笑了笑,“我如何舍你一人去那黄泉路。”
他拥住她,口角也渗出了很多的血。
不一会儿,李澶释然又不甘地抱紧了妻子,双双倒了下去。
雪白的天地中,赤纱红艳,一方寂寥。
李贤看到的是一段已埋没在过去的绝唱。
他想不到李左车身上不但有着李牧的血液,竟还有白起的。
李贤良久地保持了沉默。
温热的血在他们身下的白雪之中晕染开来,刺眼、赤艳如邯郸城时下开得最好的团团月季。
他别无所赠,只堪堪洒下了一尾凝脂草,以图在明日的赵军来收敛时,让他们的尸体保存得稍显好看一些。
八日中的第五日
李贤辗转所在之处是木戈安置的一处小别院,连日赵兵的核查与责问邻里乡亲,他的处境已然十分危险。
好在是在人口流动较大的邯郸城。若是在规整登记的乡间,他这个陌生人的身份就快要遮不住了!
这天,他的竹门忽然笃笃地响起了,一个有气无力的敲门声。
他正想今夜去夜访城令,没有布防图,那么布局定然是深印在这类官员的脑子中,他要想办法让他开口。
李贤警惕地将铁剑藏在一隐秘之处。
响起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救救我的阿母……”说到这里,女声凸起,变得尖锐,哭得慢慢高亢起来。“阿母……阿母,您醒一醒……呜……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阿母……”
他把房门一拉。
小女孩看到他时,好像一下就被吓住了,哭也哭不出来。
这是一对无法用语言细致描写的衣衫褴褛,单薄至极的母女。
原来不是小孩儿,只是看起来像个小孩,面黄肌瘦,像个猴子。她的母亲简直像个皮包骨头的骷髅,她的下眼袋青得发黑,若非那孩子从腋下扶着她,身体几乎要贴在地上,浑身还在不住地颤抖抽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