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于暗处将指节捏得发白,厌恶之词用得颇重,他以为她定会勃然大怒,便特意很慢才立身,甚至在说完第三句话的时候,他已然等她挥手给他一巴掌,再看着她扬长而去。
可她发愣地望着他,漆黑的眼里流转着很多令他意外至极的神色。
许栀垂下眼帘。
张良相当擅长如何报仇。
她复又扬起脸,把发边的月季花抓了下来,捏住花萼捻在手中。
她把七分倾慕,说成九分真情,语调又掺杂一分刁蛮乖张。
“我原以为在崖底,先生不再怨恨于我,原以为先生从赵国回来后会理解我所行之事,原以为先生……”
她停顿半刻,直截了当道:
“我对先生倾心爱慕。先生何以将我的真心踩在脚下?”
张良见她朝他很是顽劣地笑了一下,她偏着头,额间一颗赤色的玛瑙像朱砂红,放大了,又滴进他的心与眼睛。
她攥紧手中的月季,走近一步,她虽然扬着脸看他,但未减去一丝语气中的嚣张。
“我同母妃说过先生在我心中的感受,彼时先生如这一朵月季,我只想看着你也便足够。”
她不等张良有何反应,垂眸把这朵花给卡在跨腰的剑器革带上。
“月季在邯郸长得虽好,可在此处也同样能生根,既然月季可以如此,那么子房,你这一生都休想离秦。”
“秦王尚且允许韩非,”他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