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杏花微雨悄然沉潜入心。
听到这个回答,赵嘉的反应比在场的其他两人还要大,他用尽力气,笑得渐渐吃力。
一个完全不同于当日郑璃面对平原君给出的答案。
——郑璃愿去楚国,自愿去楚。
郑璃没有再等待被人选择,她没有选择与任何一人结庐为院,只是一个更加公平的交换,她促成了赵政去秦的契机,也为赵嘉挣得了一个自由的基础。
与此同时,嬴政在回到秦国成为秦王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鸿沟已然变成了天堑。
就算赵嘉能够周游列国,遁入隐谷,也逃不出樊笼,他的一生也不可能有这样涵并天下的气势与底气。
自由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能力。
二十年的颠沛流离,赵嘉失去的是不只是权位与爱,还有拥有自由的能力。
他的心已经被光怪陆离的童年死死地缠绕束缚,并要用一生去回忆祭奠。
仿若昨日旧梦,烟云消散。
迷幻的眩晕越来越重,他的瞳光骤然一缩。
赵嘉来到旬阳前,怎么会毫无准备,他咬破牙齿缝隙间所藏的毒物,他要用最后致命一击,来留住一个残缺的回忆。
“不好!他服了毒!”
嬴荷华从帘后奔出,赵嘉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发上的金色珠钗在烛火下摇晃,秀口微张,一双眼终于有些像似的神色,他在恍然中于脑海中构建着她母亲的模样。
可惜,她还是和六年前一样,穿一袭赤色长袍,而她的母亲从不喜欢浓翠鲜红。
“赵嘉,你竟然服毒?你的代地不要了?你不想找赵迁拿回属于你的位置了?”
他口角带着血线,潦草地笑。
听嬴荷华此言,她不只是想把他困在秦国,更是想要从他这里找到赵迁赵国的软肋。
赵国虽失大将,然秦赵世仇,举国上下抗秦之心不灭。
赵嘉与燕丹从来不一样。
他不是燕丹,他执着的不是地位,也不是对嬴政抛却往事而阐发绵长的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