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知道，林若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到从一个表情，一个字眼就可以看透别人的心思，在林若面前，任何想要掩饰的情绪都会无法遁藏。

陈飞就像是被人一层层撕碎了伪装般，脸上的表情被尴尬和紧张占据着，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驶入青竹园内。

停下车子，陈飞绅士的替林若打开车门，林若依旧是那般面无表情的样子，整个面容如湖面般平静，谁也不知道这平静的湖底到底藏着什么。

“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下车后，林若幽幽的开口，一双眼再次朝着陈飞望来。

陈飞微微一笑，掩饰道“知道什么？”

林若斩钉截铁道“知道灵柩草是我让江寒雪转交给你的。”

简介明了的一番话，丝毫没有任何的掩饰，倒是比陈飞坦然许多。

陈飞露出一丝苦笑，果然，在这个女人面前，想要隐藏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不过不是江寒雪告诉我的，她一直遵守着你们的约定。”

陈飞怕林若误以为是江寒雪告诉自己的，立刻开口解释道。

林若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你似乎很怕我误会她，是吗？”

陈飞被这一番犀利的问题问的愈发的局促，只能尴尬的挠着后脑勺，紧张道“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林若没有再说什么，眼中再度恢复了那抹平静。

“我就知道无缘无故你不会约我出来，怎么，你是觉得我默默做的这些让你心里有了亏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陈飞，或许你对我的亏欠远不止这些。”

又是一番犀利的话语，让陈飞不知道如何作答。

陈飞发现，林若已经回来了，在陈林两家关系中徘徊挣扎的那个女人，已经恢复了从前那般高贵骄傲，这才是真正的林若，是陈飞熟悉的那个林若。

字字见血，字字锋利。

陈飞在其面前，就像是一个被揪出错误的学生，等待着老师的教训一般。

一个面色紧张，冷汗淋漓。

一个面若平湖，好似千军万马从其身旁略过依然波澜不惊。

只不过，这一次，陈飞在林若那双清冷的眸子中却看到了一种失望，甚至这种眼神，在陈飞和林家决裂，在对林不凡报复时也未曾出现过。

那时的林若，眼中至少是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光芒，而此时，那一双眼如深夜星辰，让人一眼看不到边际，那浩瀚的暗茫仿佛如绝望的深渊般将要吞噬所有的一切。

此刻，陈飞突然恍然。

林若确实变了，只不过不是变成了原来的那个林若，而是变成了一个新的林若。

他怔怔的望着那双美眸，心中愈发的酸涩，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当他想要再一次靠近这个女人的时候，却被那一身刺骨的寒芒逼退，这种寒冷与江寒雪那种冰冷不同，这是一种透着绝望的决绝，不会给人丝毫的余地。

良久，林若再次开口。

“你走吧，我不希望是你心中的亏欠支撑着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你所说的那般，我们之间，谁也未曾亏欠过谁，再见亦如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