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点出十来人,负责填补烧毁的书,能补的从各处搜集来替换的书本填补上去,不能填补的绝本,许澄宁则点名了让他们去哪里找抄本。虽然她都能背出来,但活哪能都她一个人干呢。
她利落地下达完命令,就坐在书案后提笔书写。
她布置得太快,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好些人虽然知道许澄宁有才华,但让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一入仕就踩在了头上,任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们都准备好给她下马威了,但这姑娘一点机会也没留啊。
“都愣着干什么?这么点活还想干十年八年不成?”许澄宁头也没抬地说,然后扬起几张纸,“一组的来,这是你们的大纲,按这些修来。”
翰林们犹犹豫豫地接过来,一看便有些傻眼。
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许澄宁就已经把修史的条目列得井井有条,详细得令人惊叹,只需按这纲目来,他们不但好分工,还不容易写偏,追责查问都简单了。
有人鸡蛋里挑骨头:“谢大人,怎么跟之前修的史不一样?”
许澄宁道:“非得一样吗?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之前修史的时候,还有问题没暴露出来,但现在显露出来了,岂能不维新?何故非得蹈袭前人轨辙?”
说话间,二组的纲目也列好了,许澄宁递交给了他们,摆摆手:“去干活,别堵在这,本官还不至于稀罕到要你们盯一早上吧。”
大家对她不是太服气,但又没人敢当出头鸟,只好犹犹豫豫回自己的衙房了。
许澄宁兢兢业业修缮书籍,不少人抱着要看她笑话的心思,假装讨教她一些生僻刁钻的史实史论,许澄宁非但没有被问倒,反而长篇大论,腹中墨水倾倒出来,那叫一个一泻千里源源不断。
翰林们好像又回到了还是愣头愣脑学生的时候,想偷懒去如厕都不行,还时不时被许澄宁点到问几个问题,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许澄宁没被问倒,倒是他们被听倒了。
“几位翰林当真好学,下回有不解的还可以问我哟。”
许澄宁微微笑,笑容颇有深意,翰林们只觉得自己满肚子小人心思全被看透了,再不敢找茬。
大家亲眼看她各方各面游刃有余,学识上满腹经纶,处事上大气沉稳,面对下属刁难,既不卑不亢又给人留足了面子。一天下来,一个个地也都对她服气了。
第一天上衙很顺利,许澄宁在翰林院庄重无比,一下了衙,就扑在秦弗身上,撒娇般地跟他讲这一天的事。
秦弗摸摸她的脸,帮她擦掉脸上不明显的地方一点墨迹,然后道:“晚膳在宫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