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迟缓地收回目光,摇摇头,眼睛定在一处。
“弗哥儿,你已经知道我还有一子了是不是?”
秦弗点头。
他好像不是很意外听到这个答案,但还是有些颓丧地垂下眼。好一会儿后,他又站了起来。
“为储的那些年月,我一直有仁德名声在外,为人称颂,大家都觉得我会是未来的国君,但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心虚,我没有治国之才,不是当储君的料,我担得起一家之责,却负不起天下之任,你父王方方面面都比我合适得多。”
书卷从他手上滑落,掉在草地上,发出十分轻而闷的声音。
“我前半生因才不配位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京城繁华之地,我已是不想再去了。弗哥儿,你帮我个忙,把废太子已病逝的消息昭告天下。今往后,我姓周,只姓周,你要是可怜我,就把这间书院给我,我在这里当一辈子教书先生。”
“至于宇儿,我可能会跟他相认,但绝不会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秘密会烂在我和宛晴的肚子里,他永远不会威胁到你。”
秦弗有些沉默,半天才道:“伯父,周宇呢?如果以后他想走出去了,难道你要阻止?”
废太子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弗哥儿,只要你能记得他不是废太子秦恪的孩子,而是庶民周恪的孩子,他去哪儿都可以。”
“伯父别无所求,只要求一个庶民的身份,拜托了!”
他甚至要作揖下拜,秦弗连忙拦住他。
“侄儿依伯父的意思便是。”
许澄宁一行人要走的消息不知怎么长腿跑了出去,一时间县民蜂拥而来看望。
“许先生要走,还回不回来啊?”
自从知道许澄宁的身份后,大家便知道许澄宁不会在宝平县长留了,可还是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她。
几年前,他们宝平县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愁下顿,许澄宁才来多久,他们现在都不愁吃穿了,只要肯干活,就能赚到钱,这都是许澄宁给宝平县带来的变化啊。
“诸位放心,以后还会回来的,请大家一定珍重。”
她又对自己的学生道:“先生不在,你们也要跟着周先生好好学啊。”
“许先生,我们一定好好学,将来考到京城去找你!”
学生们都信誓旦旦,唯有利秋秋莽莽撞撞地分开人群冲了过来,身上还背了个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