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靠坐在榻上仔细观摩他神情,心中也感慨,寿王在得知秦弗“身死”之后,才终于燃起了对嫡子的慈爱之心啊。
虽然有点迟,但至少说明于妻儿之事上,他也不是完全糊涂。
真不枉秦弗默默无声地在背后,把他名声做得那么好。
“殿下。”
“嗯?”秦弗回神,走过来坐在榻边,“想吃什么?”
“刚吃过,哪就又要吃了。”许澄宁道,“您这次回去,打算与寿王怎么办?”
于大局而言,父子俩能解开心结是最好的,以免将来被挑拨离间,就是不知道秦弗愿不愿意。
但大局与私情毕竟是两回事,她没有开口劝和,她自己在亲情面前都是个手足无措的糊涂蛋,哪有资格指点别人呢。
秦弗眼睫半垂下来,眼底像有小河静淌。
“再说吧。”
像卸下了一点包袱一样,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腿,问道:“今天有没有好点?”
“好了一点。”许澄宁摸了摸自己的腿,“我要多久才能下地走路?”
“伤筋动骨一百天,能走路了也要小心休养,以免旧伤复发。”
许澄宁嗯了一声,又抬头看秦弗。
“殿下,你瘦了,为何这两日不见你用心用膳呢?”
“孤不瘦,回去如何让人相信,孤是患伤昏迷。”
许澄宁这几天受伤,没有动脑子,一直没去猜想秦弗的谋划是什么,闻言才点点头。
“过几天回去,让钟白仞给你看伤,有他在,会好得快。”
“钟大夫的医术比太医都要高明吗?”
“钟氏祖上代代行医,百年之前也有医圣之名,钟白仞是第九代,深得真传,站在先人的肩膀上,他的造诣只会更高。可便如扁鹊之长兄,名不出于家,世间神医之列,也没有他的名姓。”
“殿下又是如何发现他的医才的呢?”
“偶然一次机会,看见他挂幡行医,因为嘴太碎,没什么人肯信他的话,找他看的都是小病。有的病人他嫌病太轻,治了也分文不取;有的病人同样是小病,他却狮子大开口,动辄百两千两诊金,说若不是他治,小病就要变成大症候,药石无医了。对方不依,带人欺侮,孤便救下他,将他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