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往里走,进了一个包厢。
那一头的夏听南回了包厢,大家就围上来了。
“怎么回事?你哥怎么不进来玩玩?”
夏听南摇头:“他和他朋友来玩。”
“啊,好可惜,还想看看帅哥。”
“行了!大家继续唱歌!”
……
夏听南几乎是唱了半个下午,到后面大家一起大合唱《卡路里》《死了都要爱》,还有《恋爱ing》,整个包厢里都洋溢着疯癫的气氛。
徐秉然和谷亮走的时候,再一次路过他们的包厢,愣是被里面的声音吓到了。
谷亮绞尽脑汁组织语言:“你朋友……这个歌声的确……”
闻言,徐秉然“啊”了一声。
夏听南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他们,赶紧跳下台阶,打开门又关上门,隔绝里面的鬼哭狼嚎。
“你要回去了吗?”
“嗯。”
“回去上班还是回家?这个点你们也要下班了吧?你直接回家?”
“嗯。”
她想了想,说:“要不然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
徐秉然回她:“好。”
谷亮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等到夏听南开门重新走进去后,他立刻脸色一变,逗徐秉然:“嗯、嗯、好。”
徐秉然面若冰霜,冷冷地看着谷亮。
“别这么看我,瞧你闷的,人家女生讲这么多,你就回三个字,怪不得人家只是你朋友。我告诉你,你没有有趣的灵魂,长得再帅也没用,你得这样……再那样……”他说得头头是道,像是要把自己撩妹的毕生绝学传给徐秉然。
徐秉然冷笑,转过身,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夏听南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有事先走,然后问陈茜要不要去她家吃饭。
陈茜眨着眼睛一脸歉意地说:“我晚上有约。”
“好吧,那下次来我家玩啊。”
“好好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你快走吧,你的秉然哥哥在等你呢。”陈茜道。
夏听南瞪了陈茜一眼,然后笑着说:“走了。”
她再出门就只看到徐秉然一个人。
“你朋友呢?”
“走了。”说完,徐秉然又补了一句,“他家里有点事。”
“那我们走吧。”
这里说是KTV,其实是个不大不小的会所,坐落在市区南边的大商圈,一出门就是各种网红店,每家店都牢牢抓住当代女青年消费行为倾向,装潢得十分有特色,是夏听南会专门来打卡拍照发朋友圈的那一种。
华灯初上,两个人沿街走着,徐秉然突然问道:“去吃火锅吗?”
夏听南怔了怔:“不了吧,我妈妈烧了菜等我回去,不如你今晚来我家吃?”
“好。”他应得很快,又补了句,“那去你家吃。”
“那走吧,坐公交车还是打车?”她左顾右盼,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公交车站。
“打车吧。”他掏出手机,“我来打,你等一下。”
夏听南奇怪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讲话……怪怪的?”她也说不出来哪里怪,就是很别扭,好像没用的废话一下子变多了。
徐秉然缄默无言,脸绷得僵硬。
正在回家路上的谷亮毫无预兆地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想我?”他稀奇道。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帅哥,这是有人在骂你吧。”
谷亮一头问号。
夏听南和徐秉然两人回到家,夏妈妈看到徐秉然过来很开心,说再去炒一盘菜。
听到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直响,夏听南往餐桌走,想去拿个猪蹄啃,手快碰到猪蹄的时候顿住,猛然抬头看向徐秉然。
徐秉然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夏听南小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洗手。”
她跑进卫生间,把手彻彻底底洗干净才出来,朝徐秉然显摆自己湿漉漉的手,没好气地说:“洗干净了,行了吧?”
徐秉然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把水擦干净。”
夏妈妈端着菜出来,问道:“干嘛了?是不是又想不洗手就拿东西吃?又被秉然抓住了是吧?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讲卫生,你说说你,以后谁看得上你,等你以后结婚……”
夏听南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道:“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我就想吃个猪蹄,别扯这么远啊。”
“吃猪蹄也得洗手。”
夏听南把湿纸巾丢进垃圾桶,然后拿起一块猪蹄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解释:“我手拿的地方是骨头,我啃的是上面的皮,又没关系,不会碰到。”
夏妈妈拿着筷子就去敲她:“歪理一大把,赶紧叫秉然来吃饭。”
“他人都在这儿,要我叫什么?”她嘀咕,然后坐下来随口喊,“徐秉然,吃饭。”
徐秉然在夏听南旁边落座。
夏妈妈卤的一大碗猪蹄基本上都被夏听南一个人吃完,猪看到了都得痛斥她残忍。
夏妈妈看见后有点愁:“怎么小时候瘦都瘦不下来,现在胖都胖不起来,是不是肚子里有寄生虫,还是胃不好?要不要去做个胃镜?”
夏听南听到胃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用,我好得很,是因为工作太累了。”
“你当个图书管理员有什么累的?”
“你对我的工作有一些误解,我平常也要搬书,一沓沓都很重的好吗?”她有点不高兴,撸起自己的短袖,露出整条胳膊,稍稍用力,“看,我都搬出肌肉了。”
徐秉然的视线落在她的胳膊上,的确如她所说有一点肌肉线条,看起来很自然流畅。
他刚伸手想按一按,她却立刻躲开,好像他是什么病毒,碰一下都要命。
看到徐秉然止在空中的手,夏听南有点心虚地解释道:“那个……我怕痒。”
徐秉然收手,没有再碰她。
晚上睡觉前,徐秉然主动来找夏听南,丢给她一块手表。
夏听南接过来:“什么东西?”
“生日礼物。”
夏听南一怔:“你还记得啊?”
实际上她这几年都不怎么过生日,因为之前都在外地工作,没有朋友在身边,同事的话又没好到这种程度。
“那你是不是给得太早了,我的生日还没到呢。”
徐秉然说:“不差这点时间。”
夏听南拆开看了一下,顿时觉得东西有点烫手,想还给徐秉然。
她说:“这是不是有点贵?”
“补这几年的礼物。”
“这有什么好补的?我这几年也没送你。”
“不要就丢了。”
送出去的东西他不想要回来,尤其是送给夏听南的。
“别,我要的!”她摘出来往手上戴,但一只手戴有些笨手笨脚的,“这有点难戴,我的手要抽筋了。”
徐秉然蹲在她身前,拉着她的手腕,耐心地帮她。他圆润干净的指甲反反复复从她的脉搏处刮过,一点也不疼,倒是有些麻。
夏听南忽然收手,说:“算了,下次再戴。”
徐秉然看她一眼,抓住她的手继续调节着表带。
夏听南心里无奈,任由他动作。
手表很好看,是夏听南几年前很喜欢的款式,当时还特意为它发过几条朋友圈。实际这个牌子的表很小众,一般人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想到买这个牌子这个款式的表,相同价位完全可以买一块戴出去别人就知道是名牌的手表。
她皱了皱眉,有点疑惑:“你怎么会买这个?”
徐秉然淡淡地回道:“刚好看到了。”
“我前两年特别喜欢这个款,那时候很火。”
“嗯。”他握着她的手转了两下,确认戴好了就松开手站起来。
夏听南把房间里的顶灯打开,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手表,然后笑眯眯地对徐秉然说“谢谢”。
徐秉然的表情还是很淡,好像真的只是来顺手给她一个礼物,送完就离开。
徐秉然走后,夏听南把手表摘下来,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然后重新把它放回盒子里,塞进床头柜。
“听南?”
夏听南如梦初醒:“嗯?怎么了?”
“发什么呆呢?”钱云会问她,“走啊,到我们去吃饭了。”
两个人打好菜坐下来,钱云会好奇地看她,说:“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心情有点抑郁?”
“啊——”夏听南没劲地叫道,“最近有点不想上班,分明也不是很忙,但就是很烦。”
钱云会安慰她:“都是打工仔的正常心理,熬过这阵你就又热爱工作了。”
“希望吧。”夏听南应道。
“对了,听南,那个帅哥朋友怎么说?什么时候引荐引见?”
夏听南一愣:“不好意思,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前段时间徐秉然出差,之后两个人又出现各种奇怪的状况,她就完全没想起来之前答应钱云会的事情。
“没事,我不急,我也是刚好想起来才问一问。”钱云会大手一甩,十分潇洒,“那你这几天有空帮我问问?”
夏听南犹疑了一下,应下,然后又抬起头。
“云会姐……”
最近夏听南也没怎么去找徐秉然,下班路上也没遇见他,大概是最近他又很忙,不能准时下班。不过她能确定他没出差,因为每晚都能听到隔壁的一点动静。
晚上,她直接敲徐秉然家的大门,徐秉然来开门的时候表情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只会翻窗。”
夏听南没有说什么。
徐家的客厅很空,主卧的房门紧闭着。徐秉然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徐父徐母以前的东西都完好地放在里面,唯一开着的就是徐秉然的房门,从客厅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到小阳台。
徐秉然问:“有什么事情?”
夏听南说:“想明天请你吃饭。”
“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他有点疑惑。
“想要报答你的恩情。”
“我对你有什么恩情?”
“可多了,说都说不完。你就说你吃不吃吧?”她又补充说,“还有我的一个同事一起。”
徐秉然皱眉看着她。
她神色自如:“刚好也要请她吃饭,你要是不去就拉倒。”
夏听南也算是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几年,当初在企业里当打工仔,直面老板的各种打压,见识了同事间的各种钩心斗角,每天卖着笑,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别把话说太明白。她知道如果和徐秉然说清这个饭局是钱云会想认识认识他,他大概率不会答应。
徐秉然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敲了敲,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过了几秒,他说:“好。”
夏听南笑道:“那说定了,我同事有车,明天晚上我们去你那里接你,你地址发一个给我。”
“嗯。”
任务完成,夏听南放心地回家,给钱云会发消息,说约好了。
钱云会发了一大堆鸡叫的表情包,说立刻去敷面膜,明天要精致地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