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艺本来想掰扯掰扯房子的事,只是宏宇在,又是开车在路上,话都说明了,难免尴尬。家艺只好见风使舵:“行吧,你大小姐随便,姊妹妹本来就是只有今生没来世。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路沉沉闷闷,醒了睡,睡了醒。终于开到扬州。下江都的路不太清楚,大表哥还是叫了车来引路。开了近五小时,终于到地方。江都乡下建设得不错,但终究是乡村,跟淮南市区不能比。当地乡亲建的小楼房,一排一排的。村里有自建工厂,村民很多在当地上班,不需要出去打工。姑姑嫁给当地农民,原来何家的祖宅她也占着,前几年征地占了不少,但好歹也拿到赔偿。
姑姑已经不能下床,就在床上见家艺、家喜。太多年没见,又加年老,她都有点分不清谁是谁。她只知道家丽大概模样,何家丽从小长到八岁才去的淮南。
常胜和美心并老太太去了淮南,姑姑和娘家鲜少来往,只有老太太去世时,她派人接了骨灰回乡梓。等于说这些年基本没帮过何家什么忙,就是在常胜去世、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姑姑也没出现。可能她也困难,一大家子,又隔得远,只能说尽一份心。
姑姑不会说普通话,家艺和家喜不会说扬州话,好在双方都能听得懂彼此的意思,但聊久了也是鸡同鸭讲。
说着说着,姑姑免不了老泪纵横。日子不多,姑姑家老小都希望她有娘家人来,好歹送送,一来是亲情,二来也做给别人看。别人会说,哦,娘家关系不错,侄女还知道来看,娘家是有人的。在江都,人死了如果没娘家人来,要被笑话。
两姊妹在里头聊,宏宇在堂屋外跟大表哥闲扯。姑姑已是儿孙满堂,孙子今年刚结婚,什么都齐全。只是走到人生尽头,忽然想起娘家人来。头一天吃一大桌子,又喝酒。当晚住下,家艺跟家喜住姑姑孙子的婚房,宏宇去大表哥家凑合。
家艺换床不习惯,睡不踏实。倒是家喜,睡得呼吭。家艺嫌吵,急得直用脚蹬她。
次日,还是陪姑姑说话,做孝顺侄女。
家艺坐在床头,时不时说些客气话,头一天已经说过了,但实在没得可说,只好车轱辘话往前滚,让姑姑放心。
姑姑有些糊涂,问:“老三怎么样?”
家艺拍拍胸口,无奈地说:“我就是老三。”
姑姑讪讪地说:“以为你是老二。”
家喜接过话:“姑,我是老六,这是老三。”
姑姑说:“只记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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