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艺不耐烦:“到时候再说行不行?你们爷儿俩能不能撑点门面!咱们这酒店越干越小,儿子儿子顶不住,这怎么弄?男孩子吃点苦不正常嘛,咱们就普通家庭。”
欧阳说不过她,只好点头:“吃——吃——”
矿井下,枫枫哭了一阵,继续干活,边干边唱:“天黑路茫茫,心中的彷徨,没有云的方向,希望的翅膀,一天中展开,飞向天上……”
元旦,老五两口子带着女儿来看大姐家丽。保姆廖姐放假回大河北。孩子全由小玲照顾。小玲手忙脚乱。家丽看着心烦,想说你都生了几个了,孩子还带不明白。但何其庆在旁,家丽只能忍住不说。小玲道:“一年一年,日子也难得很。”
家丽嫌她站着说话不腰疼,驳道:“你行啦,该守的守住,你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又说,“你小孩上户口本没有?”
老五说:“这事我还得找老六、老四,我户口得迁回家,小孩跟我上,以后得上淮师附小。”淮师附小、洞二小,是每个小孩家长的梦,老五已经开始做梦。
家丽没接她话茬,对何其庆:“你女儿的名字得改一改,就算读音不变,中间那个家,不要用家庭的家,换一个。”
跟长辈同辈分字到底不像。何其庆也不强求,笑说:“那就改一个,小玲,你说呢?”
小玲说改一个也行,就是用哪个字不知道。她又叫大姐夫给出主意。建国说:“嘉奖的嘉怎么样?”
小玲让小冬拿《新华字典》来。
拿到手里,小玲看嘉的意思。“嘉本来就有美的意思,何嘉美,等于后面两个字重复,成何美美了。”家丽说那你再翻翻其他字。小玲左翻右翻,选中一个“葭”字,大声读出其中含义:“葭,比喻关系疏远的亲戚,如‘葭莩之亲’,这个好,现在亲戚关系都疏远,葭美,就是没什么亲戚,只有亲爸亲妈亲大姨。”
众人都觉得这个字有点怪。但小玲向来如此,不走寻常路,其庆只能暂时依从。吃了饭,半下午,小玲有何其庆壮胆,走到保健院突然说要回家一趟。她打算找美心协调一下迁户口的事。
何其庆觉得空手去不好,在路边水果摊买了一只哈密瓜,几只苹果,一把子香蕉。两口子带着孩子一起上门。
穿过龙湖菜市,拐几个弯就到家了。敲后院门,敲了好一阵都没人来开。小玲诧异,对其庆:“今儿个妈能去哪儿?”
何其庆建议去前门看看。
两个人带着孩子去前门,又敲。有人回应了,是美心浑浊的声音,像在睡觉。小玲看看手表:“这都几点了,还睡呢。”
门开了,美心头发纷乱,小玲叫了声妈。
美心无精打采:“老五,哦,小何,来了。”
“老六呢?”
“去那边了。”美心随口说。
“那边,哪边?”老五问。
事到如今,美心不想再瞒,道:“老六买了个房子,白天在我这儿,晚上回去。”她只好实话实说。
老五登时冒气:“当初要占房子,占到了,现在又自己占一个窝!甩下你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