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丽叉开两腿,摆足架势,坐在沙发上。光彩又躲进屋。光明坐在他大姨身旁。
家丽气沉丹田:“怎么搞的,小孩考上重点学校,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回家是哭着回去了?”做好铺垫。
“误会误会。”克思极力灭火。陶先生在旁边傻眼。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没理。
家丽不管,她想说的话,必须说出来,拉了拉光明,对克思:“你是不是他大伯?”
克思连声说是。
“他姓不姓陈?”
陶先生也说是。
“你们姓陈的还有几个人?”
克思说没几个人。
“那怎么搞的?拉一把拽一把都不愿意?”家丽渐渐逼近主题。
陶先生端着瓜子小糖:“光明大姨,你听我讲,刚才我就和光明大伯在这儿后悔呢,进屋拿钱,眼花拿错了,我还说光彩你跑快点,去把你弟追回来。光彩赶紧跑出去,人已经不见了。”
家丽揶揄:“你是会计,这点也能算错?”
“老了老了。”陶先生自嘲。
家丽忽然正色,严厉地:“头上三尺有神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要记得。卫国死的时候这一个个都怎么说的,忘了?老天爷看着呢!不怕报应!”一拍大腿,家丽站起来,撸袖子,克思两口子吓得连忙后退,光明大姨可是龙湖菜市的,三教九流什么没见过,文的武的样样来得。陶先生连忙回卧室,从大衣柜里摸出几张票子,笑嘻嘻簇到家丽跟前:“收着收着,误会误会,”又对光明,“劝劝你大姨,钱不多,交点学费,买点文具,不够回头再来。”光明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来。拿了钱,家丽起身要走。克思和陶先生虚客套:“他大姨,不要忙着走,吃个晚饭吃个晚饭。”又喊光彩去买白切鸡。家丽果断地:“不必了!家里还有事,光明,走。”
一抬屁股,两个人走了。
人情冷暖,倏忽之间。来这一趟,何家丽也满是感慨。只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小光明出头。党校靠山,出了校门口,家丽和光明为抒胸中闷气,就势爬山。舜耕山,海拔不过两三百米,但胜在绵长,相传舜帝在此耕作过,乃人间福地。不到二十分钟,两个人便登至山顶凉亭,山的南面,是大片丘陵和农田。
家丽喊了一声,音回声荡。
光明也跟着喊了一声,像要把胸中闷气悉数吐尽。
“以后就靠自己了。”家丽对光明说。
光明不能全然理解,但依旧点点头。
太阳偏西了,沿淮大地被染得金黄,天光沉淀,万物准备迎接漫漫长夜。
一到家,小年就请示他爸。
“爸,我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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