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扫帚头子已经落下。噼里啪啦如雨打浮萍。小年只能受着,好在被打了这么多年,他早已铜皮铁骨。
建国回来了。一进门,对眼前场景明显感到意外:“母子俩这是唱哪出呢。”
小年率先求救:“爸!我是自卫反击,我妈非判我一个侵略,然后对我实行法西斯统治!”
家丽吼:“你儿子又把人头打破了!人家找上门来了!一个月工资又没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后续!如果残疾了呢,谁养人一辈子!”说着,扫帚头子又落下。小年下意识用胳膊挡,来了个反作用力,扫帚被震飞了。家丽打红了眼,冲到建国身边,解开他皮带头。建国慌乱:“家丽,别冲动。”
一把抽出建国裤腰上的皮带,好像抽了条龙筋,家丽手握重器,扬鞭训子。这一波攻击更剧烈。小年终于撑不住,铜皮铁骨也被家丽的牛皮神鞭打得哇哇乱叫,满地找牙。
这样不行。不正常。建国拎着裤子上前,抓住她腕子:“家丽!”
“你松开!”家丽目光如刀,像是能在人身上挖几个窟窿。
“你就是打死他,不也于事无补?”
“打死他我去自首!”家丽像中了魔一般。
小年连滚带爬逃回自己屋。把门反锁上。小冬在屋里已经吓哭了。
“何家丽同志!”建国激动。
家丽这才忽然长叹一口气,把牛皮皮带摔在沙发上。
晚饭不吃,算惩罚。家丽不吃,一家人只能跟着不吃。建国乐观主义,对家丽:“人是铁,饭是钢,饿他一顿又何妨。”自相矛盾。但主要表明态度。
家丽就闷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小年小冬不敢出门。建国陪她坐着,她不声不响,他看书。到晚上十一点,建国才问:“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家丽叹了口气,到床上歪着。
建国宽慰她:“儿子是你生的,怎么都得兜着。”
家丽不作答。停了一会儿,才说:“老大这书,是读不下去了,让他提前去当兵吧,别等高中毕业了。”
“行,听你的。”建国顺着她,“这小子,也只有部队能治他。小树苗才能捋正了。”
家丽辗转:“今天那学生家长一句话把我说蒙了。”
“什么金科玉律?”
“她说这样的孩子,在学校都这样,将来走到社会上,那可不就是那啥啥。”
“啥啥?”
“就怕他犯罪,这老大不知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