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六姊妹 伊北 1793 字 2个月前

窗外咚的一声巨响。家欢感觉地震了一下。她连忙跑出门看,走廊上,一个男人正搬着一只硕大的柜子,刚上楼,两手叉腰,气喘吁吁。

“你谁呀?”家欢没好气。

男子指了指那间空屋子:“我住这儿。”

有邻居了?还是个男的?家欢本能地有些抵触。

“动静小点!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

男子没说话,再搬家具,果然轻拿轻放。家欢关上门,撩开一点点窗帘,偷偷看。这男子衣着朴实,蓝布裤,白衬衫,头发不长不短,个子挺高。一张脸,也是朴朴实实。挑不出什么毛病。走廊灯光暗,这也只是她的第一印象。次日,家欢下班,这男的已经回来了。

疑问很多。他是谁?做什么的?怎么会到这里住?他多大了?是淮南人吗……也不好问姐夫卫国。他肯定知道。有些问题家欢靠观察大致能知道。新邻居肯定是田家庵人,口音听出来的。他没什么朋友,因为来住了一个礼拜,一个上门的人都没有。或许他连家人也很少。年纪,三十出头?白天看头发比晚上长。有点凌乱。多少有些落魄文人的味道。但他肯定不是文人,或者起码下放过,做体力劳动。因为他的手看上去粗粗笨笨。但干起活来似乎又很灵巧。他话不多。下了班就做点手工活,或者在屋里听京剧。跟家欢的流行歌曲明显是两个时代。他们不是一代人。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都当哑巴。家欢认为自己不能掉价,万不可主动。他们的交集,多半是一些尴尬和误会。

比如,早晨去水池洗漱。这男的正在刷牙,家欢端着脸盆过来了。男人还算有绅士风度,让开了。家欢慢。男的急了,芳草牌牙膏辣嘴巴。家欢好心让开。男人连忙漱口,一喷,啪,泡沫四溅,家欢脸上一颗白沫沫。

又或者是上厕所。男人在里头蹲着,家欢进去了,随即大叫。厕所是公共式,没有门。男人只好在厕所门口的墙上钉一颗钉子,挂一个牌子。正面写:正在使用;反面写:无人使用。

最让家欢受不了的是:这个男人会做饭。

自从他宿舍门口的灶台砌起来之后,这男的每天晚上都会端出一盘香喷喷的菜来。家欢根据气味都能闻出他的菜属于标准的田家庵菜。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厨师。炒豆饼、炸藕盒、熘肥肠、烧黄花鱼,没有他不拿手的。最厉害的是烧扒皮鱼。何家欢隔着门板都能闻到香味。

每到邻居烧扒皮鱼的时候,家欢都会痛苦地顽强抵抗,关上门,打开窗,稀释味道,多吃馒头,增加饱腹感。多听音乐,转移注意力。可越是抵抗,那味道就越是处心积虑往她鼻孔里钻,勾起她的馋虫。

这日一下班,打邻居门口经过,家欢就闻出烧扒皮鱼的味道。不对,还有烧鸡拐骨。都是她的最爱。她屏住呼吸,进门,扭开电饭锅,打开窗户。

一会儿,香味飘过来了。家欢急得恨不得大叫。

吃,从她记事开始,她大抵就知道,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吃起码能排在前两位。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不光要吃,还得吃好。

家欢躺在床上,闭眼,调整呼吸。

敲门声起。“谁呀?”她没多想,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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