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京最后一场雪落下不久,气温便缓缓开始回升了,然而雪融冰消之日,却也是春寒料峭之时。
慕灼华此刻深深感受到了南北方的差异,每日缩在屋子里燃着暖炉,看看书喝喝茶,说什么也不愿出门了。
沈惊鸿的名声还是传遍了京城,短短半个月,说是名动京华也不为过,连菜市场卖菜的大娘都会满面含春地念叨沈公子的事迹,而慕灼华对面的烟花之地,已经开始唱沈公子的诗词了。
即便门扉紧闭,她还是被迫地学会了各种淫词艳曲。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慕灼华哼着歌摇着头,啜了一口小酒暖身子。
郭巨力扫着地,头也不抬地说:“小姐,那你还唱得挺起劲的。”
慕灼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想来是因为,你家小姐我,也不是什么斯文人。”
话正说着,外间便响起了敲门声。郭巨力放下扫把便跑了出去。
慕灼华想了想,穿上外套也走了出来。
只见郭巨力打开了门,路大娘一人站在门口,便严严实实把风都堵在了门外。路大娘满面笑容,看起来精神奕奕,大步一迈进了屋子,也露出了她身后两个人影。
路大娘带着两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妇人找到了慕灼华。
“慕姑娘,打扰了。”路大娘冲慕灼华和气地笑了笑,扭头对两个同伴说道,“这便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女神医,我就是用了这个香囊才睡得安稳。”路大娘炫耀似的拿出了那个绣工精致的香囊,单这绣工,放锦绣坊就值五两银子了。她听了慕灼华的话把香囊放在枕头下,果然每晚都睡得香甜,左右邻居见了都惊叹她这两日气色大好,容光焕发。
“慕姑娘,我这两个老姐妹都有和我一样的毛病,她们也想找你求个香囊。”
两个妇人连声说是,又道:“该多少钱你尽管开口,咱们也不占你这个便宜。”
慕灼华含笑点头,柔声道:“两位大娘不要心急,你们虽然都是失眠,但情况未必一样,容我为你们仔细看看,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三人连连点头。
慕灼华细细给两人把脉,又问了问症状。
“你们近来可是经常脱发,焦躁不安,月事不调,天气虽冷却频发虚汗?”
两人又喜又忧,忙道:“说得都对!这可是什么病啊?”
慕灼华安抚道:“不是什么病,只是妇人必经之事。妇人身子不爽,大多羞于问医,只因大夫多为男子,我侥幸学了几年妇科之事,对这方面还算了解,你们若有问题,尽可以问我。我今日为你们开几副药,回去服用半月,便可见效。”
三人都是大喜,便见慕灼华提笔写药方,字迹飘逸,笔锋圆润不失锐气。妇人们不识字,却也觉得这字好看得很。
两个妇人收了药方,不好意思问道:“诊金多少呢?”
慕灼华道:“随意便可。”
妇人们见慕灼华生得讨喜,说话让人如慕春风,便也不占她便宜,老老实实按着定京里的行情,一人给了二百钱,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郭巨力喜笑颜开地收起了钱。“还是小姐有办法,我们这就赚到钱了!”
慕灼华笑着摇摇头:“不过是几百钱,瞧把你高兴的。既然这么高兴,不如去东市切三两肉,晚上做臊子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