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一壶?”秦河顿时有些惋惜,心道你这要还有,买几坛子回去慢慢喝。

“今年大旱,城外的梅子树都枯了,往后不会再有梅子酒了。”老掌柜摇摇头,脸上染上了一丝孤寂和落寞。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老木枯萎,新树发芽,用不了几年,又会茂盛起来的。”秦河安慰。

结果老掌柜却是摇头,道:“不会了,纵使有梅子,也没人了。”

“这是为何?”

秦河笑问,伸手推开旁边的条凳,示意对方坐下聊。

有酒有菜,就差故事了。

之后与老掌柜闲聊才知道,这留城不光经历了大旱,还在年中爆发过一场瘟疫。

城中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折腾到寒冬瘟疫退去,原本四五万人的留城,就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

街坊四邻十室九空,酒馆无粮无梅亦没了主顾,早就经营不下去。

卖完这最后一点存酒,就要关门歇业。

“您的孙儿孙媳呢?”秦河追问。

“年中逃瘟去了,原本是打算带我一起走的,可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还走得动,便留下了,侥幸淌过瘟疫大难不死,却不知我那逃瘟的孙儿孙媳如何了。”老掌柜摇头叹息,脸上是浓浓的担忧。

秦河不由一阵沉默。

鲁地天灾人祸不断,遍地匪乱,不逃会死,逃亦是九死一生。

老掌柜年事已高,若是孙儿孙媳不幸早去,这酒馆就算是有了主顾,也无人酿酒。

孤烛残年,余生冷却,老掌柜经营酒馆一生,这小小酒馆便是他的精气神。

人一旦没了精气神,也就快了。

沉默片刻,秦河微微一笑,说道:“掌柜的且放宽心,熬过年关,鲁地兵乱自平,你的孙子孙媳也就回来了,来年风调雨顺,梅子会有,酒也会有的。”

老掌柜听的一愣,拱手笑道:“谢客官宽慰,老朽的命,老朽省的。”言语显然是不信秦河所说。

秦河见状,又道:“我这话可不是胡言宽慰,而是观相之术,掌柜的从面相来看,有后辈送终。”

老掌柜一听,浑浊的眼睛立刻便亮了几分,急忙问:“客观这话,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