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更僵硬了。
副职夫人却先摇头,“他眼中对你有情意,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仅是因为礼服一事,既然婚礼他都改了,你与他不妨敞开谈谈?”
连城没法再推辞,有求于人,一再拒绝,拂了人家颜面,冷了热情。
副职夫人又敏锐至此,已经察觉她状态有异。连城有小聪明,但更有自知之明,官场里摸爬滚打的人物,抓出她一丝不对,后面就是条分缕析,直达真相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回小院。
一进去,庭院走廊灯全亮着,中堂大开无人,侍者消失无踪,楼上她房间窗户开着,梁朝肃临窗而立。
他身上的礼服已经换下,墨色的丝绒浴袍,在夜幕下,漆黑浓郁,领口松垮,露出脖子纱布惊人的惨白。
连城屏息静气,立在原地仰望他。
“回来做什么?”
“收拾衣服。”连城观察他脸色,离窗下太近,只看到刺目的纱布,和他下颌,“你晚上住我房间吗?”
他俯首,面容又积蓄暗影,没吭声。
连城退后一步。
“要走?”
“不是。”连城立住,再仰头,“你站得太高,我看不清。”
梁朝肃明白她要确认是否安全,下午他冒进的行为,突破了她的警戒线,前一阵缓慢建立起亲密尺度,荡然无存了。
连城有些想走,“那你休息,衣服我去省城再换。”
梁朝肃语气藏了股坚决的冷硬,“上来。”
连城更要走了,“秦主任还在等我。”
副职姓吕,副职夫人姓秦,不同于等闲贵妇,副职夫人有自己事业职位。宴会上往来招呼,有人恭维她,副职夫人一直不太感冒。
连城心有所感,称她秦主任。
连城之前一直称呼“您”,还未正式叫过她,猛然一句秦主任,副职夫人神色都舒泰了。
梁朝肃在旁看到,爱她这份聪明灵秀,又恨她这份灵秀。
最初有下半生由他处置,后来有他生日送戒指,再到凤冠霞帔。她讲得不走心,不在意,甚至哄骗都不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