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倾斜过来的刹那,四肢筋络里力气涓涓细流。连城懵了一秒,猝然抬手,响动和光亮,惊醒打盹的白瑛。
连城尝试坐起,“白瑛,我——”
舌头木顿地疼痛,发声后变成针刺,她后知后觉,话也能说了。
白瑛扑到床头,连城先一步被人扶住肩膀,身后垫上枕头,梁朝肃的声音近在耳侧,“伤口还没有拆线,尽量少说话。”
连城有反抗的力气,抽出胳膊,挣扎推开,推不开,巴掌抡在梁朝肃左脸,极响亮的一声。
梁朝肃头偏向一侧,脸颊上肉眼可见,鲜红起一个小巧的五指印。
白瑛浑身舒畅。
“倡议保护动物,畜生不在此列。连城,你用手肘发力,掌心骨打侧脸,手指打不够劲,反震下你还疼。”
连城已经忍耐太久,蓄势待发,又一巴掌,扇在梁朝肃另一边儿脸颊。
白瑛摇旗呐喊,“对,就是这样,大臂带动小臂,胳膊鞭子一样甩出去,打出最高伤害。”
梁朝肃面无表情受了这两巴掌,极端不生波澜下,是难以排遣,隐忍不宣的怆痛,黯淡的撕裂感。
连城继续胡乱抡手臂,起初是巴掌,后面扯他头发,用牙齿,用脚,整个人是一团被压缩日久的火苗,有了力气,烧成疯狂的形状,焚尽禁锢她的人,也烧毁自己。
白瑛又笑却哭,她没了之前陷在床被里的瘫软苍白,能坐起来,能发泄,能反抗。
“再来,连城,再来。他害你到这地步,你怎么对他都不为过。
梁朝肃从头至尾臂弯护着她,身影笼罩她,任她动手。
一切结束,连城粗喘着,抱住白瑛。
从来威严凌冽的梁朝肃,蓬头散发,狼狈僵固在另一边儿。
“解恨吗?”他衬衫衣襟也被扯开,胸膛起伏平缓,肌肉壁垒比以往薄了,少了健壮的活力,三分阴郁,七分虚弱。
连城发现他通红的脸颊也削瘦,凹陷,可那口血吐的那么厉害,病魔依旧未带走他。
“不解。”连城脸上是激烈下的潮红,衬得眼睛愈发冷冰冰,“我解恨只有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