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个宫里谁能让太子嘴角带笑,就只有福安小郡主,御花园中时常能见到太子牵着小郡主散步,可是走一会儿,小郡主就赖着不走了,抱着太子的腿,闹着要太子抱她,太子便将她抱起。
又或是坐在一边,看着她玩闹。
可纵使是福安小郡主,也只是让太子淡淡地笑,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回应,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和开心。
周皇后看着面前的儿子:“你该放下了。”
魏泽转过头看了眼窗外,开口道:“母亲,她从前对我说过,她水性好,只要在水里,她不带怕的。”
“她走了,我也难过,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她为什么不来找你?魏府留得也有人,方便她回来找咱们,可是没有,她没有回来过。”
“还没有找到她的尸首,一日没找到,我便一直找下去。”魏泽不打算再说,准备离开。
周皇后叫住他:“她被冲到江里,被冲到海里,你能找得到?一年了,她早已同水化在了一起,你怎么找?”
魏泽回转过身子,微微垂下眼:“母亲想说什么?不是光说这些的吧。”
周皇后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你父王要把皇位传给你,你为何推辞?”
“皇位谁坐都一样。”
初时,他想坐到那个位置,是为了她,为了她与他在天下人面前并肩而立,为了没人敢对他和她的结合非议,他还差她一个盛大的婚宴,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傻子一般的人儿,从来不管什么事,哄两句就好了,他若真把她惹恼了,她连个脾气也生不起来,不出三天,自己就寻上来找话说,憋不住话似的。
这天下我已捧在手里,就差一步,就差这么一点点。
周皇后先把此话放在一边,继位之事可以先缓缓,但另有件事,她不得不说。
“泽儿,我同你父亲商议过,想替你册封一位太子妃,或是你自己中意哪家女子,不管对方家世门第,只要你喜欢,我们不反对。”
“没有中意之人,此话母亲莫要再提。”
周皇后怕他起逆反,只好说道:“不是迫你现在立妃,只是让你多留心,看是否有合心意的。”
魏泽不想谈这些:“母亲若是没其他的事情,儿子先退下了。”
“去吧。”周皇后无奈叹息。
窗前过马,一晃又是三年,加上魏泽昏迷的一年,距禾草离开已有四年光景。
从前因为太子温柔专情,且房中又无人,便有些自持姿色的宫婢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承太子恩宠。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从那之后再没人有这个想法。
那夜,太子正在房中沐洗,偏有一个宫婢瞅准时候,溜进太子寝殿。
这婢子的心思不放在手头的事务上,反倒时常留心太子寝殿的情况,譬如,几时太子归殿、几时用饭、几时盥沐,又譬如,殿中几人值班、何是换班,仔仔细细都摸了清楚。
别的宫婢就是心里对太子惦念,也只放在心里,而这宫婢端的是个浮浪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