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舟脚下一挪,又挡住了鸦影看向谢蘅芜的视线。
“说吧。”
鸦影躬身,却迟疑:“陛下…奴以为此事乃机要,旁人不可……”
“说。”
萧言舟淡声吐出一字,将鸦影压得低下了头。
“……是,还请陛下娘娘随老奴来。”
鸦影原先还想试探一番谢蘅芜出现在此的原因,然看萧言舟的态度,应当是不需要了。
他走在前头,不是回眸看一看身后人,像是确认萧言舟一行是否跟上。
但其实,是在观察萧言舟是否真如所言那般,头疼。
鸦影暗暗瞧了两三次,萧言舟皆是容色无波的模样,偶尔皱一皱眉,也像是因过于浓重的血腥味。
他生怕被发觉异常,没再多看。
左右有那药粉在……
他取出钥匙,打开了最深处那间牢房的大门。
鸦影躬着身,慢吞吞走到一侧,点燃了牢房中唯一的一盏烛灯。
蜡烛已燃得只剩下一小截,灯座下蜡油堆积如泪,幽微烛火跳动,光影在牢房中人的面上明明灭灭。
“陛下,奴审问过,此人言刺杀并无人指使,但奴查得其身上毒粉,乃与当年蛊毒之源类似。”
“奴尽力审问,但他只愿与陛下亲口说明。是以……奴才冒昧请陛下过来。”
鸦影说话时,谢蘅芜从萧言舟身后探出几步,看向那刺客。
牢房中并无任何近似床榻的东西,连干草垛都没有,那人被腕粗的铁链锁住了手脚,限制在墙根处。
偏偏,还是让他站着的。
男人低垂着头,身上的衣裳残破,已被鲜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有些黏腻地贴在身上,像是粘在了伤口里。衣角处缓慢下滴着粘稠血液,在脚边已然形成了一小摊。
远远瞧着,简直像一个血人。
饶是谢蘅芜在早上时刚见过他,此时也认不出来了。
她眯眸,想看又不敢看,手不知不觉已经抓在了萧言舟腰上玉带。
感觉到腰间轻微的拉扯,萧言舟头也不回,抬手将谢蘅芜的脑袋摁了下去。
“不敢就别看。”
鸦影不免错愕,为萧言舟言行间不自觉流露出的维护与纵容。
上一次见到这两人……简直如血海深仇一般。
萧言舟侧眸,凌厉眼风如刃,刺地鸦影收回了窥探的目光。
“孤分明记得,没有下令,让你来审问。”
鸦影低着头:“回禀陛下,实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