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前,她跟施仲卿拜堂成亲的那一夜,她是派了人去竹林那座小院外盯梢,本意只是以防万一,想盯住穆南枝那个女人,不让她跑出小院去施府毁了她的大婚。
“施仲卿,你别走,你给我回来,你这样对我会遭天谴的!”
“我,我真是后悔莫及,当初就不该将这贱人留下,是我心慈手软,是我太听你的话了,你为了她不惜警告我,要与我断绝夫妻情分,让我保证不再对她下手,我才容忍她活到今时今日,可我真是大错特错,我早该送这贱人去见她娘……”
这嘲讽的话语简直像狠狠打了大夫人一记耳光,她眼看着施仲卿转身就要离去时,脸色一变,当即不管不顾地嘶喊道: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大夫人气得胸膛起伏,却偏偏一句话也回击不了,施仲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似乎不欲再与她多言了。
大夫人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眸中那股怨毒的精光愈发浓烈,她从没有这样一刻,恨毒了施宣铃!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等什么时候宣铃离开施府,离开皇城返回云洲岛去了,我再放你出来,记着,别想再对她耍什么阴招了,正如她所言,她早不是当年那个无力自保,被你下毒谋害的九岁小姑娘了,我将你关在这,是护着谁还不好说呢。”
施仲卿办事干脆利落,这边软禁了大夫人这个祸害,那头就给了府中所有人一个说辞,大夫人是身体抱恙,受梦魇所扰,夜间难以入眠,自己想去佛堂里抄些经文,清静身心,远离府中喧杂,当身心调养好后,自会从小佛堂里搬出来。
“施仲卿,你到底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我原以为今日你会将我放出去,毕竟你那个野女儿要嫁人成亲了,我这个当家主母却被你关在这里,连个面都不露,成何体统,你坏了祖宗的规矩,你知道吗?”
施仲卿望着满脸扭曲的大夫人,连眼皮子都未掀一下,只负手而立,对着她冷冷道:
施仲卿一声厉喝打断了大夫人,他脸色铁青,似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是她亲娘吗?你有将她当成过亲生女儿吗?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护吗?她嫁人关你何事?你未必还想让她夫婿跪于你面前,对你奉茶行礼,恭恭敬敬喊你一声‘岳母’吧?”
可却没想到,她不杀穆南枝,穆南枝却依然死在了那一夜,连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那孩子还是在穆南枝死后,施仲卿坚持为她验尸查明死因真相后才发现的,验尸结果揭开了真相,穆南枝的确不是被大夫人所谋害,她是死于那场烟花爆炸的意外,可却也带给了施仲卿一个更加锥心刺骨的消息——
“忆当年,居然是忆当年,施仲卿啊施仲卿,不过是你那野女儿及笄嫁人罢了,你居然连这珍藏了数十年的烟花都为她燃放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毕竟这可是穆南枝留给你的唯一遗物啊,你不是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吗?怎么也舍得拿出来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