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只小猫还真是不听话,哪天把我咬急了,九条命都不够我教训的……”
越无咎任她揪着耳朵,在黑暗中也跟着她笑了笑,可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许久,倏然压低了声,叹息着道:“其实,我若真有九条命就好了,至少能代替我父亲受千刀万剐之刑,能让越家多活下几个人来……”
这话一出,施宣铃唇边的笑意也敛住了,她感受着少年那沉沉的心跳,听他继续在她耳边喃喃道:
“可惜我只有一条命,还被丢在海上放逐,那时我以为自己差点会死在那艘船里,如果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根本撑不到现在……”
“阿越……”
感受到小灰猫低落的情绪,施宣铃不由又抚摸上他的脸颊,伏在身上的少年却忽然抬头,一双眼眸灼灼地望着她,带着几分急切,几分忐忑,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抓住她的手问道:
“宣铃,你喜欢我吗?是当真愿意……嫁我为妻吗?”
施宣铃一怔,想也未想道:“真的真的,怎么又开始问这种问题了?”
她茶色的眼眸里似乎映出了少年那颗不安的心,她只觉今夜的他奇奇怪怪的,好像格外……患得患失。
所以才会大半夜地摸上她的床,才会一直抱着她不放,一直埋在她脖颈里咬来咬去,就像只找不着家,彷徨不安的小猫一样。
施宣铃仰面望着这样的越无咎,一颗心不自觉就柔软下来,她抚上他高挺的鼻梁,最终将手指落在他薄薄的双唇上,动作与语气都带着安抚之意般:
“那件绮梦嫁衣不是还带来了吗?我们不是还要去佛塔上见你母亲,在她的见证下正式完婚吗?”
“是啊,嫁衣都带来了,你注定会嫁给我,做我的妻……”
越无咎喃喃着,像是安心了些,却又似魔怔了般,不断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句。
施宣铃心头一酸,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一起捧住了少年微微发热的脸颊,她认真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道:
“阿越你今夜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患得患失,心神不宁的模样,是不是因为陛下发怒,不愿重审越家一案?你别急,我们一起想法子,日后总能还你父亲,还越家上下一个清白的……”
提起越家的案子,越无咎的眸光又是一黯,施宣铃这才惊觉自己又触及了他的伤心事,赶紧捧住他的脸,对着他那双绯薄好看的唇轻啄了两口,看到他肩上那只小灰猫摇了摇尾巴,恢复了些许活力后,这才转了话锋道:
“还是我二姐同你说了些什么?叫你心烦意乱,辗转难眠……”
“没有。”
越无咎轻轻打断了施宣铃,伸手将她一把搂入怀中,从后方环住她纤细的腰,下巴抵住她肩头。
“她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会的,她与我如今已是形同陌路,再无纠葛。”
他显然不愿再多谈及施宣铃口中的那位“二姐”,只用一双手臂将施宣铃搂得更紧了,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骨血中一般。
“小铃铛,你快睡吧,我抱着你就好了,抱着你我心里就踏实许多……”
夜幕沉沉,月冷风清,帘幔上的串珠泛着柔和的薄光,越无咎不知盯着那珠子看了多久,直到怀中人彻底睡熟后,他才悄然起身,站到了衣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