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宣铃,你怎么敢……碰我的阿越!”
恨意与不甘一并涌上心头,施宣琴眸欲滴血,她虽同越无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止于牵手罢了。
她自诩名门贵女,恪守礼仪,只想着来日方长,不用着急,他们本就有婚约,反正阿越这辈子都是她的,他们注定会成为夫妻,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可如今,如今她的阿越,竟被她最瞧不上的那个“野妹妹”……玷污了。
施宣琴差点控制不住急促的呼吸,她死死咬住唇,望着屋中抱在一起的二人,心如刀割,又妒又悔。
可事实上,她又怎会知道,屋里的那两个“雏儿”可纯情得很,他们的确不曾分房而睡过,却一直是分床而眠。
在澜心小院的那个家中,越无咎与施宣铃的两张床之间一直都隔着一道屏风,只有那么偶然的几次,他们才抱着睡在了一起。
却也仅限于抱着。
这还是越无咎用极强的定力才做到的,没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会没有反应,施宣琴根本想不到,越无咎对他的小铃铛有多么渴望,又有多么……珍视。
房里,听到醉酒的少年鼓着腮帮子,气哼哼地数落着棒打鸳鸯的“施家老爹”时,施宣铃是又好笑又无奈,她只得不断摸着少年的后背,柔声安抚着道:
“对对对,阿越你说的都对,是我爹没安排好,可他估计也没想那么多,他今日对我说,始终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才进施府的九岁小姑娘,或许他从不觉得我已经嫁了人,在他心里,我还是他养在阁楼里的那个小女儿……”
醉了酒的少年,露出了平日不曾有过的一面,如同一只霸道又爱撒娇的小猫般,抓着主人的手就不放,摇得施宣铃手腕上的铃铛都响个不停。
思绪正越飘越远时,施宣铃的腰肢又被少年掐了一把,他拥着她,仍带着一股孩子气:“我不管,你搬去跟我同住一间,我们睡在一起,好不好?”
但施宣铃的母亲早已过世,她同父亲的关系又十分微妙,施府算不得她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家,又会有谁来为她费心操持这场及笄礼呢?
她说着就往庭院里头冲,准备拿上行李回施府。
小灰猫醉得愈发糊涂了,将脑袋埋进了施宣铃的脖颈间,蹭了又蹭后,才贴在她耳边,俊秀酡红的一张脸喃喃着:“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欺骗和背叛了,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要骗我,不要扔下我……”
阿越,纵然我曾经背叛过你,可你如今搂着的这个丫头又是个什么好人吗?她就是个骗子,她从头到尾都不喜欢你,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快醒醒吧,看清她的真面目吧!
他先前似乎做了一场昏昏沉沉的梦,脑中一时是金銮殿里,陛下勃然大怒,拂袖而去的背影,一时又是皓腕上轻晃的一串铃铛,少女紧紧搂住他,在他耳边不断柔声低哄着他的场景。
那时施宣铃才学会拂云手不久,对敌经验也不足,虽然身形灵巧,招式出其不意,最后却仍是被钟离笙反手制住,牢牢圈在了怀中。
“藏着什么好宝贝呢!”
屋中热气萦绕,一片水雾氤氲中,少年俊脸酡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模糊的意识却渐渐清醒了过来。
“你们这两个家伙可真对得起我!”钟离笙握住扇柄,朝她脑门上一敲,“竟然全都溜回施府住了,就留小爷一人待在这驿馆里,跟沈千钧那帮大老粗住一块,简直快要无聊死我了,你来取行李正好,我也跟你一起收拾行李去!”
说时迟那时快,施宣铃在月下陡然出手,钟离笙却早有预料般,紫衣一掠,轻巧避开了施宣铃,“又想跟我来过招?”
月移花影动,夜风扬起两人的衣袂发丝,眨眼间钟离笙与施宣铃便缠斗在了一起,他们上一回像这般近身过招还是在凤楼里。
——
施宣铃莫名有些怔然,一双茶色眼眸望向虚空,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而窗外的施宣琴却是霍然咬住了唇,眸中仿佛燃起一簇火光——
“少来了!”钟离笙将她的手一把拍开,笑斥道:“你才有病呢,这么晚不睡觉跑来驿馆干甚啊?”
屋里的施宣铃竟也在这时开口说了同一句话,她伸手抚摸上越无咎发烫的脸颊,依旧是哄孩童一般的温柔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