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每回与她撞上,总能收下她送来的一份“惊喜大礼”,前有她轻而易举破了的蓝焰离火,如今又有这打得他赤奴将士鬼哭狼嚎,四处逃窜的旋风火炮。
很好,真是好极了,这个看似文文弱弱,不堪一折的东穆姑娘,总能叫他意想不到,一次比一次在他心中落下更深刻的印记,如今更是令他周身血液都兴奋了起来。
“六哥,别看了,咱们快弃船上岛吧,派几队人马围攻那炮台,一定得毁了那该死的两门旋风火炮!”
穆野王子又急切不已地去拖哥哥,息月寒却是不慌不忙,只一勾唇角,望着圆筒镜中那道清隽身影,别有深意地低笑了声:
“对,上岛……季织月,地牢一别,好久不见,我终于来找你了。”
海风肆意狂卷,一艘艘战船四分五裂,有了两门旋风火炮的相助,战况一时间得到了极大的扭转。
岛上剩下的少量残兵,还有那些苦苦支撑至今,只剩不到一半的洗玉奴们,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了光明一般,个个喜极而泣,振奋不已:“炸得好,炸他奶奶的,把这帮王八蛋全都炸死!”
一时之间,军心大振,此刻炮台上那道清隽温婉的身影,简直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般,令所有人的心都稳稳放进了肚中。
似乎他们终于有了抗衡之力,似乎这场不可能的战役也有了扭败为胜的机会。
只是谁也不知,高高的炮台上,季织月听着众人的欢呼,手心却在发颤,连呼吸都乱了,她只不住在心中祈祷着:“多撑一会儿,一定要多撑一会儿啊,求求你们了,千万别闹脾气……”
能不顾战场凶险,任性妄为,想闹脾气就闹脾气的还有谁呢?正是这两门将赤奴人打得鬼哭狼嚎,给死守云洲岛的众人们带来无限希望的旋风火炮。
它们看似威风凛凛,战无不胜,可唯有季织月知晓内情,这两门火炮如今并不算完全修好了。
情势危急,她顾不得许多,大拆特拆下,给它们下了剂“猛药”,能令两门旋风火炮短时间正常运作,但“药效”能维持多久还真说不好。
也许能坚挺到闻晏如率兵赶回,也许下一瞬,这两个大家伙便会彻底“罢工”,成了炮台上无用的摆设。
季织月只能不停在心中祈祷着,老天爷一定要保佑云洲岛,保佑东穆,保佑他们所有人都能安然渡过这场浩劫啊。
一边这样忐忑不安地祈祷着,季织月一边长舒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肩上也浮现出一只淡粉色的小蜘蛛,盘旋在结好的蛛网中央,两排手脚皆抱着鼓鼓的炮弹,一副视死如归,随时准备将自己跟炮弹一起发射出去的模样。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季织月继续指挥起士兵填充弹药,精准操控那两门旋风火炮投入战斗之中。
只是不知为何,她遥遥望向大海中被炸翻的那些战船,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似一股无名寒意自她心底升起,令她十分不适。
很快,季织月就知道这种不适感从何而来了。
息月寒弃船登岛,率领数支精兵浩浩荡荡直朝炮台而来,季织月猝不及防间,便透过琉璃镜,隔着弥漫的硝烟战火,撞见了一道再灼热不过的目光。
男人五官深邃,气质邪魅,高大的身躯站在战车之上,如同睥睨天地万物的王者一般,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直朝季织月而来。
他甚至在与她目光对视到的一瞬间,还倏然露出一记别有深意的笑容,季织月浑身剧烈一颤,不可置信间,差点没抓住手中的琉璃镜。
她如遭晴天霹雳般,下意识地在炮台上后退两步,耳边也陡然响起那个曾在梦魇中不断纠缠她的声音:“季织月,你是我的,跟我回赤奴部落吧,我说过要跟你上床,你一定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