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伸手拉下了阮倾城和陈望山,他们着重扫了眼陈望山的医用背包,表情冷肃严厉地说道:“麻烦两位贵客,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这边要给你们登记一下。”
“先生,也请打开你的背包,配合我们例行检查。”
他们的要求并不违背规矩,但不符合人情世故。
尤其是,他俩还是殷婷夫人亲自领进来的贵客,且他们已经通过了门外的第一道检查程序。
陈望山拎着医用背包,没有任何反应。
阮倾城则抬头朝殷婷夫人望去。
“呵。”殷婷夫人二话不说直接掏出她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守卫。
守卫愣了一下,连忙神情恭敬地说道:“殷部长,这是您的家,您不需要登记的。”
“哦?原来你们也知道这是我的家啊。”
殷婷夫语调抑扬顿挫地说道:“我还以为是我太久没回来,你们不认识我了呢。不然,我带我的朋友回我自己的家,为什么还要接受你们的检查?”
“一次检查也就罢了,还三番四次。既然要配合你们的工作,那就一视同仁,连我的证件也一起查查。”
说罢,殷婷夫人将身份证强势塞到士兵手里,又要弯腰去拎裙摆,她说:“等着,我把裙子拎起来,给你们看看我大腿上有没有藏兵器。”
见状,两名守卫对视一眼,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向殷婷夫人行礼,并高声喊道:“殷部长,欢迎回家!也欢迎您的朋友前来做客!”
“不查了啊?不怕我裤裆里面藏地雷?”殷婷阴阳两句,这才带着阮倾城和陈望山进了内宅。
阮倾城看得目瞪口呆。
她早听说搞外交的都是一群善于诡辩,吵起架来绝不服输的铁公鸡。
今日一见,才知传闻并非虚构。
她回头瞥了眼陈望山。
巧的是,陈望山也正盯着殷婷夫人的身影在发呆。
他记忆中的殷婷夫人,不是这样的个性,她虽然倨傲倔强,但说话向来都注重斯文。
像什么‘裤裆里面藏地雷’这种粗鄙话术,她是不会说的。
殷婷夫人是殷老夫人的养女。
殷老夫人住在正北偏东的大院,殷迟遇住在东边院子,殷婷夫人的房子就挨着殷迟遇。
她很少回殷家老屋这边活动,屋子里也只有一个看护清扫院子的阿姨,叫桑姐。
桑姐年长殷婷夫人几岁,在殷家老宅工作了三十多年,是资深管家了。
今天是殷迟遇的订婚礼,桑姐猜到殷婷夫人会回来,昨天便特意将小院里外都打扫了一遍。
桑姐笑意吟吟跑到院门外迎接殷婷夫人,远远看见殷婷夫人的人影,她声音洪亮地说道:“殷部长,您真回来了,我就说您一定不会错过大公子的订婚宴。”
说着,在看清跟在殷婷夫人身后的阮倾城和陈望山后,桑姐脚步一顿,忙问道:“殷部长,这两位是您的朋友?”
殷婷夫人向桑姐介绍过阮倾城的身份后,就对桑姐说:“桑姐,你带这位陈先生去茶厅休息,让人招待好陈先生。”
而她则带着阮倾城去了她的起居室。
陈望山望着殷婷夫人冷漠的背影,他拽进医用箱的背带,抬头望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宅子。
这里曾是他生活的院子,他还记得,他儿时做错事,被养父惩罚跪在院子葡萄林下思过。
但那片葡萄林已经被废除,换成了一片假山池。
“陈先生。”桑姐轻声询问陈望山:“陈先生想喝点什么?”
陈望山偏头看了眼桑姐。
桑姐很小就养在殷家,儿时是殷家小姐们的陪读跟玩伴,长大了就会被殷家的女孩子挑选去做贴身管家。
桑姐就成了殷婷的贴身管家,殷婷不在的时候,桑姐就负责帮她看家护院,打理殷婷那部分家族产业。
陈望山对桑姐还有些模糊的印象。
印象中,桑姐是个胖胖的女孩子,少女时代因胸部发育得比较丰满,被殷家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暗讽是奶牛。
每当这时候,殷婷就会挺身而出,讽刺那群丫头们是蒙古大草原,一马平川。
回忆起少年往事,陈望山才恍然意识到,其实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属于殷谨言的人生。
“劳烦,一杯大红袍就行。”
闻言,桑姐心里有些惊讶,她说:“巧了,家里刚好就有武夷大红袍。陈先生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桑姐正在煮茶,殷婷夫人正好进屋取高脚杯,她今天心情好,想要喝点红酒。
注意到桑姐泡的是大红袍,殷婷夫人敛眸问道:“谁要喝大红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