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政谚对于这个关门弟子不一心念书,居然还想要做生意有些不赞同。
于是将人叫到了书房,没想到最后被说服的却是自己。
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霍政谚看着水里的鱼。
霍政谚:“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不一心念书,分心那些做什么?”
周大郎:“我不知先生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但是我长这么大,家里连吃一顿饱饭都不容易,不,应该说整个村子都差不多,如今我能够读书,靠的都是后娘。”
霍政谚:“你既然知道都是靠的你后娘,你为何还要分心想从商。”
周大郎:“先生误解,学生不是想要从商,只是想要挣钱罢了,在先生眼里,世人慌慌张张,不能只图那碎银几两,却不知,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对,是在普通百姓人家,偏偏就是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霍政谚皱眉,周大郎却没有退缩,依旧说着自己的想法。
“有了这碎银几两,能保老人晚年安康,稚子入得学堂,平凡人家不缺柴米油盐五谷粮,可没有这碎银几两,面朝黄土背朝天,再多的梦想都是痴狂,为五斗米折腰,药铺前跪看亲人身亡。”
以前周大郎对自己亲爹的死耿耿于怀,但是如今已经多少知道为何如此,不过是爹没长大,没有了娘跟奶奶,撑不起一个家,想着想着,喝酒把自己喝死了,毫无担当罢了。
可惜那时自己愚昧,将一切的错推到了后娘身上。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要承受生活带来的千疮百孔。
周大郎:“先生正直,令世人佩服,母亲特意将我送到先生身边,就是想要让先生管束我,先生知道母亲是因为什么执意将我送到先生身边的吗?”
周大郎第一次将自己放火的事情说与第三个人听,霍政谚从一开始的眉头紧锁,强忍住训导的话,直到听完周大郎将事情前前后后述说完,面前的茶早已凉透。
“所以,学生成不了先生这样正直的人,但是母亲不希望我成为那种牵连无辜之人,希望我明辨是非,我也觉得先生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霍政谚没有再说什么,挥手让周大郎回去继续做功课,然后走出了书房来到了凉亭处。
他正直了大半生,牵连了母亲受罪,兄弟孩子还有妻子抱怨的目光一次又一次的在眼前闪过。
周家在村子里收野果子,只要是成熟的好果子都收,村里的人都激动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家里有果树的,往年那果子自己拿出去卖赚不上几个钱,今年周家收了,家家户户都把自家的果树看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