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李郁在下棋。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他坚信一句话,看到的听到的都未必是真的。
清军战斗力到底如何,清廷到底烂到了哪一步,实践了才出真知!
借这次机会,检验一下成色。
最深层的原因,就连正在厮杀的两位义子、王六、水师统领刘武都不知情。
世上有一些事,能做但不能讲。
讲出来,就会令旁人心生忌惮,甚至是怨恨。
不得不说,乾隆的几次远征不仅吓到了欧洲诸国,也让李郁心生忌惮。
极少数精锐肯定是能打的,
那其余的清军呢?尤其是数量庞大的绿营兵,到底烂到了什么程度?
李郁准备拿这1000多号灶丁“造反新人”,还有林淮生指挥的两个火枪营,当成磨刀石。
磨一磨江南绿营。
……
浒墅关,已经是福成的自留地了。
他上任第三天就突然出手,在官厅将3个税吏当场拿下,宣布罪状后杖责100,抄家。
罪名很大,除了贪墨,还有配合走私私盐。
直接斩首不太好。干脆100大板下去,过几天死在自己家,就容易接受了。
灵活!
用他的话说,江北钦差正在严查,本官若是把你们送去了,斩立决都是轻的。
十几个书办、税吏被吓得在忏悔书上签字。
然后,福成满意的收起了忏悔书,和众人大谈他的人脉多硬。
京里的王公贝勒,都是熟人。
地方上,从府衙到江湖全是朋友。
一句话,京爷路子野!
然后又给众人画饼,争取年底超标完成任务。
除了上缴朝廷的50万两税银,多余的五五分。
自己拿5成,其余的5成大家分。
按照品级,资历,人人都有份。哪怕是衙门口拿着长矛的大头兵,也能分一点点。
说起来,画饼这招还是跟李郁学的。
总之,他这个监督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
前任的关系,他一概不认。
某些大商号的船,不仅不优惠,反而要加倍收。
不服?
去衙门告,还是想武力闯关?
福成终于体会到了做主官的滋味,美的很。
然而,钦差钱峰在江北查的惊天动地,让他有些不安,因为他老爹曾经也在两淮盐运司做过官,还不小。
……
钱峰那个二愣子,京城里谁不怵。
旁人都精通“土特产原理,金佛原理”,收放自如,一团和气。
就这货,不知道怎么读的圣贤书,王爷军机的面子他照样撕。
让人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
因为皇上虽然讨厌他,却也不贬他,就一直原地踏步。
有一年,钱峰走夜路,被人敲了一棒子。
结果他命硬,硬是没冻死。
一路爬,最后爬到了附近的王爷府邸。
王爷吓尿了,逢人就辩解清白,幸好钱峰没死在他门前,要不然真说不清了。
得月楼顶楼,
福成和李郁相对而坐,聊起了这事。
“福兄,你可知皇上虽然讨厌钱峰,却为何不把他踢到地方?”
“小弟确实不解。”
“他是一条恶犬,只要松开链子就咬人,六亲不认。而其他狗呢,整天瞎琢磨。体格大的不敢咬,手里有肉的不好意思咬,主子的亲戚不能重咬。”
“小弟茅塞顿开!”
“恶犬不能多,有一两条瘦骨嶙峋的足矣。而家犬膘肥体壮,可多养点。到了冬天,就杀一条吃吃。”
“福兄,淮盐的那些人就是一群家犬,肥的路都走不动了。”
李郁说的轻描淡写,可福成突然变了脸。
他听懂了这话的含义,可以说是僭越,大胆了。
“我们内务府的奴才在皇上眼里,也是如此吗?”
李郁笑笑,端过鱼盘子,伸手要来了小五的匕首,轻轻一刀。
一条松鼠鳜鱼顿时斩成两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皇上有刀把子,奴才有吗?”
福成手臂哆嗦,
酒杯落在桌上,酒液滴答流下。
……
李郁递过一块手帕,同时小声说道:
“主人起了疑心想杀狗,狗反抗也是徒劳的。可若是犬舍里所有的狗一起龇牙狂吠,主人也是不敢亮刀的。”
“李兄弟,你的意思是?”
“让皇上冷静,不敢随意挥刀,否则秩序崩溃。”
李郁沾着茶水,在桌子上潦草的写字。
福成沉默不语,频频点头。
一番话结束,福成悄悄离开。
“义父,你把他比喻成狗,他居然不生气?”
“小五啊,等你再过几年就明白了。有时候,狗的地位比人高。”
李小五摇摇头,听不懂。
不过,蒜泥狗肉不错,吃的口滑。
前些日子,李二狗神秘的拉他吃了一顿,说这是丐帮秘菜。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俩是幸福的,因为懂得少,所以烦恼少。
而福成是不幸福的,他已经感觉到了冰冷的刀锋,正在逼近他老爹。
只要钱峰想深挖,那就一定会被挖出来。
盐道官,河道官,谁吃的消查。
……
尤拔世,第一个栽了。
钱峰是个狠人,也是个能吏,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底儿掀了。
尤氏老宅地下,挖出大金锭2000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