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若是自己放弃便罢了。可若她哪怕生起了一丝逃生之念,若是在那冰冷黑暗的坟墓中醒来,然后慢慢等着自己饿死,渴死……那该是怎样的绝望?
江书想都不敢想。
无论如何,都要救崔皇后。无论如何都要救人!
一旁,崔四娘也低下头去。
她这次,是背着人来京,虽然带了几个人,可都是些……不能打的。
她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差了。
能打又如何?她也不能真的带着军队,杀进宫中,抢走侄女儿遗体。
再说,无论那鸿庆帝是个怎么样的混蛋……
到底思宜是皇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难道……就这么算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崔四娘伤痕累累的手指攥在一起。在战场上,她是纵横捭阖的女将军,在这里,却是这样的无措。
沉重的皇权,压在她的身上。
也压在所有人身上。
没人能在鸿庆帝面前直起腰。
屋内的沉默好像浸透了水的棉被,渐渐要蒙住人的口鼻,叫人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众人的茶都凉了。
彤妃身怀有孕,有些熬不住,不觉轻轻打了个哈欠。
恰在这时,沈无妄出声:“其实……有不是全无办法。”
他刻意顿了顿,享受着江书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驻足。好一会儿,沈无妄才接着道:“如今,长春宫被围,进是进不去了。可……还有两天后的落葬呢?”
江书眼睛一亮,“你是说?”
沈无妄轻笑,点头。
倒是一旁的彤妃看不过,“可那封土石一落,除非狗皇帝死了,否则再不会开启。你就是能进去,可有怎么出去?”她皱眉道:“沈……大人,我知道你从前下过一些大墓,自以为有法子从墓里全身而退。可是,那些都是前朝大墓,里面的盗洞早不知被多少盗墓贼前仆后继地打穿过。可咱们这位皇帝的陵墓,却是新墓,哪里来的盗洞通路?”
沈无妄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江书目光悠远,轻声道:“我听说,本朝匠人为防自己也被封禁在墓地中,在修墓之时,多半会留下隐秘的通路,可容人逃生。”
“那不过是传闻……”崔四娘皱眉,“本朝已没有匠人殉葬的先例,他们应该早就不会那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