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不寻常!”
“我恐广西经略司,有瞒报、匿报,甚至故意拖延不报的可能!”
两宫听着,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此外……”赵煦指着这份边报后面,所附的侬智会的那些文字:“侬智会言,广源州昔年盛产黄金,岁可采金数千两之多!”
“侬智会还言:闻广源州杨景通等,因此写诗,讥讽我朝,甚至诽谤皇考……竟妖言说什么皇考乃是:因贪交趾象,却失广源金……”
赵煦说着就抓着那边报,小脸都变得通红了起来。
为了今天,他可是做了大半个月的准备。
从昨夜到现在,也已经演练了好几遍了!
是的,侬智会的边报,他昨夜就已经看过了!
郭忠孝亲自拿到福宁殿里给他看的——郭忠孝是郭奎之子,郭奎,当年南征的主帅!
所以,事实是,赵煦从昨夜开始就已经在为现在的表演。
两宫哪里知道,见到赵煦的样子,加上她们也都很气愤,于是纷纷道:“贼子安敢如此?!”
特别是向太后,都快气炸了!
因贪交趾象,却失广源金?
这是对丈夫的亵渎和污蔑!
先帝,只是因为怜悯当年驻守广源州的士兵因为障热病死太多,加上交趾诚恳谢罪,一再恳请才大发慈悲,赐还了交趾广源等地。
现在交趾人不念先帝恩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出言不逊,诋毁、污蔑先帝?
作为先帝的发妻,向太后自然不能忍!
于是,向太后问道:“官家、娘娘,此事该如何决断?”
“是遣使训斥还是?”
赵煦早就准备好了!
向太后的话刚刚说完,他就立刻道:“遣使训斥,我恐广西有司与交趾暗中勾连……”
两宫看向他,向太后问道:“六哥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经略司是文官,文官还不信不过嘛?
赵煦道:“太母、母后,不知可还记得十月时御史弹劾京东路熊本,违法割地的事情?”
两宫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似乎有这么个事情。
赵煦道:“我记得,当时御史弹劾说,熊本遣邕江左右都巡检、西京左藏库使成卓交涉,成卓却背着皇考与朝堂,私自与交趾黎文盛划界,将本属归化州的六县二侗割与交趾!”
两宫听着,回忆了一下,终于记了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个事情。
但当时她们的精力根本不在这个上面,而且也都觉得化外蛮荒不毛之地,割了就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就不再关注!
现在,赵煦重提此事,两宫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她们手中的边报上没有广西经略司的签押。
换而言之,这只能说明——归化州的人,觉得经略司信不过!
为什么信不过?
肯定是有原因的!
赵煦观察着两宫神色,趁热打铁,火上浇油,继续道:“此外,不知太母、母后可还记得二十日前我曾说过,天旱不雨,我曾辗转难安……恐有兵祸……”
“如今,广西出事,恐怕就要应验了!”
两宫都不解了,小小交趾,还能有何作为?
他们也配成为大宋的祸患?
赵煦见着,道:“太母、母后可知,皇考在时,曾叮嘱过我……”
“皇考曰:交趾小国,不足挂齿,然而,一旦其得归化州,便又是一个西贼!”
“我不懂,便问皇考缘何如此?皇考于是手画广西之图教我……”
“并教诲我曰:归化州,系右江控扼咽喉之地,制御交趾、大理、九道白衣(今云南红河州哈尼族)诸蛮之要路也!”
“若使交趾得归化州,则我右江无险可守,且可使交趾得大理之马!”
“如此,交趾小贼,长久必为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