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什么,西夏人每次和大宋作战,动辄号称三十万、五十万、八十万甚至一百万的原因。
不过,这些事情,两宫不必知道就是了。
说话间,通见司的人,就拿着今日的朝臣奏疏入宫了。
两宫也结束了和赵煦的聊天,开始批阅奏疏。
看着看着,两宫的神色就有些僵硬了。
向太后将手上的奏疏放下来,然后递给赵煦:“六哥也看看……”
赵煦接过来,拿在手中看了起来。
是刘挚的弹章,赵煦低头看着上面的文字,心里笑着,但表面上却维持着严肃。
直到他将整篇奏章看完,才假意叹息了一声,道:“似乎还是前些时日那个弹劾开封府的侍御史的奏疏?”
“这个御史怎么回事?”赵煦皱起眉头来:“明明太母、母后下诏,是让御史台讨论惠信僧的处置问题……”
“他怎还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开封府欺君、舞弊?”
“他是何居心?!”
“哼!”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欺君的恐怕正是此人!”
昨日,安惇、傅尧俞等人报告了调查结果后,这位太皇太后对刘挚的不满,就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因为调查结果显示——祠部、大理寺,都掌握了惠信僧的口供。
也知道了是僧录司的官吏向沙弥索贿,而非沙弥们向僧录司的官吏行贿。
这个顺序一变这位太皇太后当即警觉起来。
当时,她就有些愠怒了。
也就是多年宫廷生活,让她多少养出了些城府,不然当时就会发作。
她在当时,差不多就认定了,这个刘挚是在试探她,也是在将她当孩子一样欺骗。
只是碍于没有借口,才没有当时发落。
但其实心里面已经打算好,过些日子寻个借口,将他丢出京城!
不料,这个刘挚却不知死活,蹬鼻子上眼,继续用起了这种卑劣手段!
开封府欺君?!
表面上看似乎确实如此,可实际却非如此。
傅尧俞亲自审讯了所有人犯。
自然也包括了,那十几个沙弥以及惠信僧的两个徒弟。
为求公正,傅尧俞亲自考核了这些人的佛法修为。
结果是——诸沙弥佛法、经文修为,皆在惠信二徒之上!
换而言之,开封府至少在选人上面没有问题。
对崇佛的太皇太后而言,这就够了!
沙弥们进宫是真的念经了,而不是在那里滥竽充数,骗皇家赏赐。
当时,太皇太后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证明这个刘挚是有意?还是无意?
刘挚却好死不死的,继续纠缠着开封府,浑然不知,在两宫眼中,他早已经是一个有着‘轻慢两宫,窥探圣心,孩视天子’嫌疑的罪犯。
于是,他的这封弹章,等于自己帮自己在两宫面前坐实了两宫对他的怀疑!
将他送上了剥麻的刑场!
道理是很简单的——要不是你有这个心,你怎么敢在老身(本宫)明确下诏,是让御史台讨论处置惠信僧的时候,偏偏揪着开封府不放?
欺君、舞弊的罪名都扣上了!
这把老身(本宫)当成什么了?
三岁的孩子?农村那些听风就是雨的农妇?
你敢说不是吗?!
对皇室而言,在这种事情上,是不需要证据的。
一切唯心即可!
我觉得伱要害我!
那你就肯定在害我!
自秦汉以来,多少人无辜的在这个事情上躺枪?
死在皇室怀疑之下的高官大将,不计其数。
刘挚也是运气好,他生在大宋,而且还是文臣士大夫。
不然,仅仅是两宫认为他在轻慢、窥探、孩视。
就已经足够让他三族都去玩消消乐了。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免不了要去大理寺的监牢里走一遭,搞不好这辈子都得在偏远军州呆着了。
但,赵煦岂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赵煦想着刘挚这个他上上辈子的朔党领袖、宰相、无条件投降的主和派。
他就恨得牙咬咬!
哪怕,在上上辈子,赵煦已经贬死过他了。
但这个怨气,却还是无法消去,念头也依旧无法通达!
于是赵煦伸手,抓向了一本弹章。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一本在刘挚弹章下面的御史弹章了。
拿起来一看,赵煦就知道,这次他钓起了双尾。
赵煦合起奏疏,将之丢在案台上,气呼呼的说道:“这些御史,都在做什么?”
“太母、母后,再看看这本弹章!”
“叫他们议论惠信僧如何处置,他们听不懂吗?”
“那个侍御史弹劾开封府也就罢了!”
“这个监察御史,怎么敢议论父皇的德政的?”
“谁给他的胆子越权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