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微微笑道:“两位国亲如今不是没有穿甲吗?”
“太母、母后还请息怒!”
帘内的向太后顿时笑骂了一句:“六哥,你就尽护着他们吧!”
赵煦笑着说道:“两位国亲,皆我至亲,我不护着谁护着?”
这话一出,帷幕内的两宫,都是笑了一声。
太皇太后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不少,对高公纪骂道:“今日要不是官家给汝求情,老身定要用家法,狠狠教训汝这个不孝子一顿!”
高公纪什么人?
一听就马上打蛇随棍上,拜道:“臣知道的,官家只是孝顺娘娘,不过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加了少许余泽,庇佑于臣……”
向宗回也说:“臣也明白,官家纯孝太后,对臣不过爱屋及乌……”
两宫听着,心情总算舒服了些,向太后对这两个家伙道:“尔等既然知道官家是因本宫和娘娘之故,才对尔等青眼相待,尔等就该明白,要报答官家,要效忠官家,不要给官家添麻烦……”
高公纪和向宗回都是耷拉着脑袋,规规矩矩的说道:“是!两宫慈圣教诲,臣等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然后又看向赵煦,躬身行礼:“臣等当誓死效忠陛下,为陛下赴汤蹈火!”
外戚就是这样的。
稍微给点阳光就得意忘形,一掐脖子就求饶。
尤其是高公纪、向宗回,现在都是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对大臣来说,这个年纪或许已经成熟了。
可对外戚来说,三十几岁刚好是最容易飘的年纪。
因为他们没有受过挫折,也没有尝过任何苦头。
可赵煦怎么能容许他们就这么认怂?
不行!
必须给他们打气加油助威,让他们知道——放心搞事,朕护着你们!
所以,赵煦笑着说道:“两位国亲不必多礼!”
“都是一家人,什么话都好说……”
“穿个甲而已又没有真的穿入宫中……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宫听着,正要说什么。
赵煦却已经提前开口了:“不过,两位国亲当切记切记……”
“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当知,武,乃止戈也!”
“到了熙河切记勿要生事……”
帷幕内的两宫听着,顿时欢喜起来,都说道:“官家教训的好!尔等仔细着听了!”
“若是去了熙河,惹事生非,惹出祸事来!”
“即使官家护着尔等,家法也绝不容情!”
高公纪和向宗回,立刻就拜道:“臣等谨记陛下圣训,两宫教诲!”
赵煦看着气氛差不多了,就对两宫道:“太母、母后,既然两位国亲也都知道错了,也都记住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说着,赵煦就吩咐着左右:“还不快给两位国亲赐座?!”
他自己则走入了帷幕之中,坐到两宫身边,当起了乖宝宝。
他知道的,两宫怎么舍得真的去责骂、为难高公纪、向宗回。
一个是亲侄子,一个是亲弟弟。
都是她们最亲最亲的人!
毕竟,无论是高遵甫也好,向经也罢,都只有两个宝贝儿子!
高家、向家就指着他们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了!
……
高公纪和向宗回,出了保慈宫。
两人在宫阙下,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道,有人告密!
不然两宫慈圣如何知道他们今天穿甲入宫的事情?
在他们原本的算计里,这种事情两宫知道的时候,他们早就出了汴京了了。
到那个时候,两宫慈圣最多也就派人来告诫他们几句,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当面训斥!
“若被我知是那个混蛋在慈圣面前说我的坏话……”高公纪咬着牙齿说道:“我必不饶他!”
向宗回也是用力的点头,说道:“今日错非官家救场,伱我不知要被两宫训斥多久!”
这能忍吗?
不能忍啊!
这两个家伙想了想,就到了内东门下,找了通见司的人,问道:“今日司直内东门的内臣是谁?”
通见司的人,怎么敢得罪两位国亲,立刻说道:“今日司直内东门的,当是官家身边的宋用臣和太皇太后身边的粱惟简……”
官家自是宋用臣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