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男产登时来了火气,抓着面前的酒壶,对着对面茶楼就丢了过去。
渊男建眼中也有几分温怒,但他城府更高一些,立刻拉上了帘子,按住了自己的弟弟。
渊男产气得低吼:“渊男生,渊男生,渊家就一个男生吗?”
渊盖苏文是靠着政变弑君获得高句丽的大权,如他这样的枭雄,自是明白,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继承人,自己一旦出现个意外,将会全族覆灭。
故而渊盖苏文对于下一任继承者极其重视,自选中了长子渊男生之后,便在他身上灌注了一切资源心血,让他能够在关键时候,取代自己,顶替自己。
这种做法并没有错,但渊男建、渊男产却是无法理解的。
同样是你渊盖苏文的儿子,一切好的东西都是大哥的,有好的事情也是大哥的。
从小到大,一切以大哥渊男生为先。
一说到渊男生,那就是满口的夸赞,一千一万个好,说起他们两人,那就是犬子,不堪大用。
人,最怕对比。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渊男建、渊男产,对于自己的兄长,天生就带着几分敌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渊男建拉着渊男产去了自己的府上。
高句丽禁酒,但显然渊男建不在此列。
兄弟两人屏退所有部下,就在院里喝酒吃肉。
这酒意上来,话就藏不住了。
“若非那老糊涂处处都想着老大,有好的都给老大。九岁就让他当先人,二十岁就当将军,给他机会,给他表现,哪有现在的他?”
渊男产为自己叫屈:“二兄,你我兄弟呢?六岁在干什么?给安排到学堂里读书,十五岁才有第一个官职……现在好了,他渊男生是大英雄是救世主,伱我兄弟,都是一个父亲,一个母亲生出来的。怎么的,就是废物了?这公平吗?”
渊男建也让自己的弟弟说出了火气。
自小到大,在渊男生面前,他就不知道公平二字是怎么写的。
“好了!够了!人家现在是大莫离支,你我又是什么,拿什么跟老大比。”
渊男建说这话的时候,手忍不住的敲在案桌上发泄自己的愤慨。
渊男产最近是听多了对渊男生的吹捧,心里早就窝着火,现在话说出了口,有些宣泄的地方,更加控制不住,低声道:“如果今日上位的是二兄,我渊男产一句话都不说,二兄的努力付出弟看在眼里。我们都为获得父亲的青睐,付出了所有。可是老大什么都不做,生来就得到了父亲的青睐。一点付出都没有,凭什么,坐着躺着就能获得一切?哪怕是他放了大错,中了贼人的奸计,累得父亲重病。父亲依然向着老大……”
“二兄,我是真的不服!”
渊男建想到了得知自己父亲中风,他亲自服侍左右,而渊男生却只是每日来看一眼。
他明明是装的,却由着自己受累。
渊男生只是每日来看一眼,什么都没干,却得到了赞许,提前知道一切真伪,切齿道:“我又何尝服气!只是父亲一心偏袒老大,事事都向着老大,又能如何?要知道,你我现在有今日,靠的也是老大。”
身为渊盖苏文的儿子,渊男建、渊男产的地位并不低,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渊盖苏文并没有给与两人能够威胁到渊男生的核心地位。
反而是渊男生上位之后,拉着渊男建、渊男产进了高句丽的行政核心,对两人很是重视,还特地跟他们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呸!”渊男产不屑一顾的说道:“我还不稀罕呢。说什么兄弟齐心,好处都让他得了,假惺惺的说,兄弟一体,兄弟齐心,到人胃口。”
渊男建高举着酒杯,说道:“不说了,说多了晦气。你我兄弟,才是真兄弟。”
渊男产道:“真兄弟,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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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贞观殿。
李治手中把玩着面前的几本奏疏,这些奏疏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奏疏里都出现了一个人名,一个消失了三年的人名“李义府”。
这篇奏疏里说,李义府在巂州开了一间书塾,教化巂州方民。
那篇奏疏里透露李义府有一学生,是巴蜀才子,是科举热门,已经成了洛阳的风云人物……
对于李义府,李治并没有忘记,毕竟作为一把刀,一条咬人的狗,李义府比许敬宗要合格一些。
许敬宗还会有所顾忌身后名,顾忌自己死后,许家后人。
李义府却不同。
李义府疯起来,谁都敢咬,而且不顾一切。
李治现在还没有用到他的时候,也就一直晾着,毕竟请方士望气,他干的太过。
现在却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李义府,这是想干什么?
李治眼眸中透着几分讥讽,随即转冷,道:“来人,召上官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