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沈平安换了身烟云蝴蝶裙就随黄女官进宫了。因是在庵中修行,她浑身上下,除了头上插了一支素银簪子,其余竟一点首饰也无。
进了宫,在寿康宫中见着了太后,安郡王同月凝长公主也在。
黄女官一早派人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太后,是以他们耽搁了许多时间,太后也没有怪罪。
“觉远大师看过了,”黄女官脸上透着喜气,汇报道,“大师说沈姑娘命格贵重。”
太后从皇后坐到太后,浸淫宫斗多年,大宅院里的弯弯绕绕,她是一清二楚。嫡母借着面相之说挤兑庶子庶女的,京城里多了去了。
沈平安是嫡长女,父母俱在,太后一开始倒没往那方面想。听安郡王说了沈平安是在乡下庄子上长大的,便猜到了,她家里那位母亲八成是后续弦的。
亲生的母亲,哪里舍得把身体不好的孩子送到庄子上去养?越是身体不好,才越要放在身边养着。
她招手让沈平安走近,沈平安长得端庄秀美,里外又透着笑意,她心下先喜欢了三分。见她打扮得素净,又吩咐宫人:“去把前儿内务府送得一套十二式样的头面拿过来。”拍一拍她的手,道:“叫你去诵经礼佛,又不是真的去当尼姑。宫里头跟你一样大小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她治好了安郡王,太后也已经叫太医院的御医复查了,是真真正正地好了。故此待她十分和气,这语气就跟寻常人家的祖母似的,一点架子也无。
沈平安就仰脸一笑:“太后娘娘误会了,我平日里也是爱打扮的。只是刚从庵里出来,怕娘娘等急了,这才一切从简。下回,下回我一定打扮得花团锦簇地来见您。”
安郡王和月凝长公主都笑了起来。
太后更是笑得合不拢笼嘴,她头一回见这么大方的女孩。
宫人捧了黑漆描金的楠木小匣子过来,打开,是一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的头面。太后道:“喏,送你的,可喜欢?”
沈平安婉拒道:“谢谢太后娘娘,可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治好了安郡王,再贵重的东西都值当!”
沈平安便看了一眼安郡王,安郡王轻轻点了点头,她这才道:“说起来,安郡王是还没有付诊费。”笑着接过来,又正儿八经地跪地谢恩了。
太后又被她逗笑了,这时候才开始进入正题,询问起她的医术、师承。
沈平安便把忽悠旁人的那一套话又说了一遍,太后不疑有他,只是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的能人异士不能尽数网罗。
继而又转向安郡王道:“记得陆侠医吗?十几年前,你七八岁的时候,他路过京城,替你诊过一回脉。当时他说,你的病除了他师父,天下无人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