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康却呵呵地笑起来:“安王不必这样急躁,令郎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才会这样心直口快。其实本王觉得,他说的话,不无道理,这当大夫的治病救人,本就是他的本分,若是救了一个人,就要这人付出儿孙终身幸福的代价,那这做大夫的人,未免就太刁钻了吧。”
人是笑着的,说出的话,却犀利冷酷极了,轻描淡写的,就把沈清姝的祖父张茂对安王爷的救命之恩,说的不值一提,还要再送上一顶贪婪无耻的帽子。
赵清婉心中大定,眼底浮出喜色来,太好了,这位尊贵高傲的康王殿下,就是来找沈清姝的麻烦的。
沈清姝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向了康王殿下,她似笑非笑起来:“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当年事情的真相,不像殿下想的那样简单。王爷当初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是我祖父张茂冒着自己也会被剧毒毒死的危险,置自身性命于不顾,把安王腿上的剧毒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才让王爷这位大周国的一代名将,保住了他的双腿。”
“而这保住了安王爷的双腿,安王爷才不至于成为一个双腿截肢的残废,才又能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继续在我们大周国的边境,四处争战,保护着我们大周国广大子民的安危,因此,康王殿下觉得,我祖父对安王爷的救治,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吗?”
沈清姝言语说的不卑不亢,眸光清冷笃定,虽然这位康王殿下身份尊贵,非她这样低微的身份能冒犯的。
可实在是这位康王殿下太过分,安王这位被救治的人,都没有说过祖父对他挟恩图报的话来,他凭什么,慷他人之慨,在此大放厥词!
沈清姝话一出口,德信堂顿时鸦雀无声,赵振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这死丫头,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她自己想死,不要连累他们。
赵清婉也吓坏了,颤巍巍地站起来:“姐姐,你怎么可以对康王殿下这样不敬?”
沈清姝冷眼看向赵清婉:“感情康王殿下质疑的祖父,不是你的祖父,你的祖父是乡下种地的赵老爷子,所以我祖父张茂的名誉,你当然可以不当回事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覆水难收,今日就把赵家虚伪的嘴脸全都拔下来:“那你花着沈家的钱,住着沈家宅子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亏心吗?”
赵清婉被说的满心羞耻,俏脸苍白:“你,你。”
赵振平怒了:“沈清姝,你快住口!”
沈清姝可不是没脑子才说出这样话来的,她当即面向一脸阴沉的康王殿下,屈膝行了一礼,才含泪说道:“我知道殿下因为我言语冒犯了您,实在是民女也不忍心殿下言语中冒犯了当今陛下啊。”
屋里众人又是齐刷刷一愣,诧异地看向沈清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