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妤提着东西下了楼。
乔六听见她那既具有代表性的,利索的,“咚咚咚”的下楼声,眉心就一跳。
他自是知道楼上出了事儿,但也不敢上去管。
心里实在是气不过,他也只能端着个茶站在院子里骂:“跟谁摆大奶奶的谱呢!这么金贵不如家去啊,赚甚的一两碎银子!倒给我们添了许多麻烦!要我说,就得把女文书都裁了!他娘的,省了麻烦!”
颜清妤走到他跟前,笑了笑,大声道:“乔主科,你可是个讲究人!当时要我去跑营区的租户,借着我的关系把人家支使得团团转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乔六脸色一变,道:“我让你去支使人家的人了?呸!分明是你不要脸,仗着自己男人是营区的,就支使营区的人给你跑腿!”
现在他是绝对不会认这个人情的。
颜清妤盯着他,道:“那乔主科是想我死啊!营区几百户人,都叫我一人去盘。户房有过这个先例没有?有男文书办过这个差没有?”
乔六耍赖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才来几天?”
颜清妤道:“我是不知道。但你也别跟我在这儿嚷嚷。”
乔六见是把她给说住了,就悠闲地喝了一口茶,道:“要我说,要是个脾气大的,让人说都说不得了,你就家去吧。别他娘的一天到晚的在这儿摆谱。”
颜清妤道:“人家都说缺啥就看人馋啥,李翠喜缺男人呢,所以整天看着谁都说乱搞男女关系。主科您这成天说人摆谱,您是缺啥了呢?”
楼上突然传来哄笑声,乔六吃了一惊,一抬头才看到楼上满满当当地站了人往下看。
他本想当众羞辱一下颜清妤,没想到是他自己被人看了热闹。
顿时那张大饼脸就一红,怒道:“都看嘛玩意儿呢!不用干活了啊!”
颜清妤大声道:“我看你就缺谱子摆,谁让你干了几十年,头发都干没了,还是个抖不起威风来的末流主科。”
“哈哈哈哈!”
乔六还没说什么呢,楼上那些人就笑疯了。
不过他们也怕乔六恼羞成怒,所以连忙一边笑一边散开了。
颜清妤道:“主科,劳烦跟我进来,把这些材料搞一搞。”
说完,拎着包就自己先进了乔六的办公室。
乔六气得直蹦,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杯给淬了,可又想起来这套茶具据说挺值钱,是城一锅掌柜送的,他仅有的可以摆架子的几件东西之一。
还好,悬崖勒马,没有淬了自己的东西。
看他进门去怎么收拾那个小贱人。
他咬了咬自己那满嘴的芝麻碎牙,发狠地要进屋去。
结果才走了两步,突然脑门上一痛。
“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