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的那一声“好”,说出来时仿佛有万斤重。
可他心里知道,持盈说得没错,这的确是目前最稳妥的法子。
“你先去西陵,等孩子出生了,我将这里安排妥当了再派人接你们母子回来,好不好?”他看着她轻声问。
持盈与他对视,过了片刻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事……”她忽然道。
“什么?”他目光如水,带着宠溺,仿佛此刻任她说什么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去西陵的时候,我想将灏儿也带走,他独自留在行都里,我不放心。”她蹙着眉头。
赵誉想都没想便答了“好”。
见她终于是松了口愿意将孩子留下来,此刻别说只是让赵灏陪她去西陵,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想法子去摘下来。
赵誉心中欢喜难以自抑,赖在福宁殿里不肯走,中途赵英想过来找持盈,被他赶走了。
“他一天闹腾得很,别吵着了你。”他嘴上说得倒冠冕堂皇,绝不肯承认是自己想和她单独待着。
持盈倒真是有些困了,她怀这一胎跟当初怀赵英时全然不同,当初怀赵英她遭了不少罪,尤其是起初那几月,吃什么都吐,一天的饭食刚吃下去就吐干净了,睡也睡得不安宁,那时候瘦得不行,连阿棠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疼。
这一胎却安生多了,很少有什么反应,唯一的便是嗜睡,总觉得困,睡了多久都觉得睡不够。
赵誉也瞧出了她眼中的倦意,上前去扶她,“累了么?我扶你去榻上歇一歇。”
她点点头,见他小心翼翼地来搀着自己的手臂,她将手抽了回来,“哪里有这么夸张了,孩子还小呢,我自己走得的。”
“就是孩子小,才要小心。”他固执地扶着她,将她扶到榻上,待她躺下后又将被子抽出来给她盖好。
持盈看得直皱眉,这都夏初了,天气慢慢热了起来,哪里需要盖这么厚的被子,可看他那样子,她又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一粘了床,眼皮更似千斤重,她看着他道,“你走吧,你在福宁殿留得太久,怕旁人起疑。”
赵誉心中想,他这才待了多久,嘴上却道,“好,你先睡,等看着你睡着了我再走。”
持盈只得由他去,她侧过身去,没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持盈觉得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连梦都没有做,可醒来的时候,床帐里暗暗的,天色已经晚了下来,瞧着像是已经到了黄昏。
她微微一动,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醒了?”
她这才发觉身后躺着一人,仿佛一堵肉墙似的,贴着自己。
她身上本就盖着厚厚的被子,身后还有这么一道热源,难怪睡着的时候便觉得热得不行,好几次她迷迷糊糊地将被子掀开了,刚得了片刻的清凉,没一会儿那被子又回来了。
赵誉就躺在她身后,走是舍不得走,可睡也睡不着,脑子里兴奋得很,于是就这么陪她躺了几个时辰,她睡觉不安生,好几次嫌热把被子掀了,他又小心地将被子盖回来,这时候她即便闭着眼也感觉到了,每次都要轻声哼一哼,小孩子似的,看得他扬起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你怎么还没走?”她转过身来,皱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