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自然不知,便摇了摇头。
“当初正是薛益偷偷将玉玺盗出,使了法子送到太上皇手上的,即便到如今,北契人也并不知道玉玺是怎么丢的。”
“难怪,”持盈喃喃道,“太上皇那样感激薛家……”
赵桢说薛家父子于朝廷有恩,原来一点也不为过。
赵誉感慨道,“薛益是不世之材,自当重用。”
听得他这样说,持盈便放心下来,赵誉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是累了,便让她回去休息,自己乘舆回了清思殿。
持盈洗漱了之后便坐到了铜镜前,若有所思的样子,阿棠担忧地询问,她只摇了摇头让她径自去歇息。
持盈坐在铜镜前,想到今日薛益的样子,心中的思绪便静不下来。
整整十三年了……
他瘦了,容颜虽没有多大的改变,可整个人都变了太多,当初帝京里那个满楼红袖招的少年郎,如今彻底褪去了青涩,变成这般沉稳坚毅的模样。
想起他曾经的模样,持盈只觉得眼眶又有些湿润,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变得这般多愁善感。
——
薛益南渡的消息传出去后,果然引得了轩然大波。
他的身份太特殊了,外头那些民众以及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都不知道薛家父子为了保全赵氏王朝所作出的努力,在他们眼中,当初薛崇义一手组建了伪朝,薛家父子又一直在北契为官,就是叛臣。
他们自然也不会明白,当初风雨飘摇之际,如果不是薛崇义向北契提议建立伪朝,北契原本是打算将帝京屠城后再直接迁都的。
当时北境已经落入敌国之手,薛崇义明白只有俯首称臣,才能最大程度避免伤亡,也只有尽力与北契斡旋,才能尽力多保护些百姓,可在世人眼里,他就是向敌国摇头乞怜,奴颜婢膝之人。
而薛益供职于北契的南院,是北契汉臣之首,享高官厚禄富贵荣华,如今突然不顾生死渡江南逃,朝中不少人便开始质疑他的动机,怀疑他是北契故意遣来的。
赵誉下旨令他承袭燕国公的爵位,又赐下宅第,更是引得朝中不少大臣的妒忌,一时间奏疏不绝,纷纷进言劝阻官家,不要让薛益入朝为官。
赵誉起初的确是打算让薛益直接出仕的,且不论薛家对赵家与朝廷有恩,就是薛益他本人也是当世难寻的人才。
当年在旧都里,但凡提及薛家长子薛益,后面总会加上一个词——冠盖京华。
他极有天赋,年少时便已能诗善赋,写出的文章更是名扬天下,南阳薛家本就是五姓之一,当时薛使相又位极人臣,他靠着恩荫就可入朝的,却偏偏要去与寒门学子一起参加科举,最后更是在殿试上一举夺魁。
当时的世家子弟多是靠恩荫,即便有志参加科举也多半名次不佳,而薛益便成了三十余年里第一位出自世家的状元郎。
即便没有崇宁之乱,他日后想必也是要出将拜相的。
赵誉自然不会相信那些流言所说的,他南归是受北契指使潜伏到南边来的,若北契想让他潜入南边,早些年就让让他南渡了,何至于让他在北朝为官那么多年,他这一走,整个南院的汉臣群龙无首,怕已人心惶惶,北契可谓得不偿失。
他知道,薛益选在这个时候南渡,是因为他父亲半年前过世后再无牵挂,才敢冒险出逃。
赵誉惜才,可如今流言四起,物议如沸,让薛益入朝为官只会让他陷入更加艰难地境地。
赵誉思前想后,便打消了让他出仕的念头。
只是,虽不能出仕,以他的才华也有别的施展处。
赵誉让他给赵英授课,既教赵英诗文,也能教他学北契语。
于是薛益既是新晋的燕国公,又成了赵英的师傅,每日出入德寿宫,为赵英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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