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后点头道,“嗯,是要提早准备着,尤其是要将婚期定下来。”
“公主下降并非小事,怕是得从长计议,”赵誉答道,“那王焕家世不显,在行都仅有薄产,为免委屈了持盈,我会让工部先建好公主府,到时候再准备嫁礼也不迟。”
程太后却没有回答,眉头微皱,有些为难的样子。
正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孩童的笑声,外头的侍女进来禀,说长公主带着国公来见太后。
殿内正在商议持盈的婚事,赵誉以为太后必会让她先回避,不料太后却对宫人吩咐,“让长公主进来。”
持盈走到廊下时,宫人已经告诉她圣驾在里头,她虽不愿与赵誉打照面,可此时也避无可避,只能牵着赵英进了殿内。
太后将方才与赵誉所说的径直告诉了她,说完后问,“元元,这终究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的意思呢?“
持盈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为难,她没想到太后竟会这么直接地让自己来回答,她犹豫着,偏头去看赵誉时,发现他竟直直盯着自己。
她见他目光有些沉,看着自己时,神色间似带着不悦。
太后说赵誉打算先为她建府,这样一来,婚事自然要先耽搁下了,持盈想着,按赵誉对自己的厌恶,不是应该更愿自己早些出宫去么?
转念她便想到了皇后那日所说的和亲一事,赵誉怕是已经动了和亲的念头,若只是将她嫁给朝臣,就在行都里待着,太后自然又会隔三差五将她召进宫里来作伴,那时他少不得又会见到她。
可若让她北上和亲,那便一辈子不得南归,他也就永远不用再见自己了。
所以,他想先将婚事搁置,等和亲一事确定后,就算太后再疼她,也不能不以国事为重,那样他才能彻底将她送走,眼不见为净。
持盈这样想着,便开口道,“持盈谢官家天恩,可若为了此事大兴土木,持盈受之有愧,况且屋室华服都不过是身外之物,比起玉宇金屋,能举案齐眉才是最珍贵的。”
程太后笑着道,“果然是好孩子,虽不说什么玉宇金屋,也犯不上大兴土木,行都里也有不少遗老宅院,其中不乏风光秀丽的,咱们改建为公主府,岂不是两全其美了。”
持盈再去看赵誉时,明显能察觉到他似乎更加不悦了,可太后既然如此说了,他也只能点头答,“好,儿子让他们去置备。”
走的时候,太后特意对持盈道,“元元,我有些乏了,你送一送官家吧。”
她是看到了赵誉不大高兴,便想让持盈送一送,再说些好话,缓和一下和赵誉的关系。
持盈以为赵誉必定是不让自己送的,谁知他却什么都没说,如此,她只能应下。
就那么一直走到殿外,赵誉也没有让她止步的意思,就连舆官抬了舆驾上前来,他也只淡淡吩咐,“朕想走一走。”
他不肯乘舆,又不说让她留步,持盈只能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倒是被父亲牵着的赵英忽然开口问,“爹爹,姑姑是要嫁人了么?”
方才在殿内时,大人们所谈论的事他也听到了,只是年纪小还不懂得他们具体商议的是什么,却能大约明白,是在说姑姑的婚事。
这些时日,宫里也都在传寿安长公主下降一事,赵英也多少听到了一些。
赵誉低声答了一句,“嗯。”
赵英又试探着问,“如果姑姑嫁了人,是不是就不住在宫里了?”
赵誉低头去答,“这天下哪个女子出嫁后还会住在母家,你见你娘娘可还住在孙家的?”
赵英这下不高兴了,皱着眉头嘟着嘴道,“那我不要姑姑嫁人,我要姑姑一直住在宫里!“
说着他又转身来拉持盈的袖子,“姑姑,你可是答应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要嫁人了好不好?“
虽知道这是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可赵英一向就是持盈的软肋,即便知道这是童言稚语,持盈还是心疼地蹲下了身子,看着他轻声答,“姑姑也不想和英儿分开的……”
赵誉停下脚步,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都紧锁着眉头难过的样子。
他就那么看着,忽然觉得赵英的眉目竟与持盈异常的相似,看着哪里像姑侄,倒更像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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