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草稿放回去,黑熊看着王粲:“我不会计较细节,但大节不容疏忽。既然专心修史,就该站在国家层面来看待事物,凡事都有正反两面性。我不喜儒家的原因就是专美,不言自家弊端。”
王粲脸上那点笑容消失:“是,仆力求公允。”
“不要在乎当世人的看法,这部后汉书修好,会引导后世人的看法。你若压力大,书成之时,可以不录编撰者姓名。”
“君上多虑了,仆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王粲就询问:“君上细读后,何时给蔡大家研读?”
“不急,等我读完,批注后,你们这里再删改后,我再让她看。”
黑熊起身,来到炭火盆前烤火:“这次出征幽冀,路粹行为让我失望。我已辞退数人,算是给蔡学的警告。没有学到蔡公的风骨,这种滥竽充数之徒只会败坏蔡学前程。”
王粲诧异,他这里消息封闭,就问:“路粹做了什么值得君上这般恼恨?”
“也不算什么,我领兵立世以来,他是第一个杀我一营吏士的名将。”
黑熊忍不住笑了笑,简单讲述了路粹的行为。
王粲也是愕然,本能觉得路粹只是做的有些过火,但理由是正当的。
普通吏士还好说,降军军吏、什伍长这类叛军骨干……路粹不杀,以后也不会有前程可言,留着也是隐患。
就算是普通吏士,也是随时可以补充、替换的。
可路粹是很难得的,他是蔡邕存留不多还在世的门人之一,具有独特的象征性。
王粲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路粹死了,又不是下狱,没必要为一个无价值的死人争论什么。
稍后,两个人一起用餐。
王粲主要讲述修史过程中发现的一些前人趣闻,黑熊也讲述这次征战的大致经过。
听完后,王粲敛容:“今君上扫平诸胡,功盖武帝,于中国万民而言功德无量。以仆之见,宜进尊位。”
见黑熊不语,王粲又说:“此战围绕涿鹿周边,君上又重修、祭拜黄帝,此战虽险却是全胜,可见黄帝垂爱。汉乃火德,诸胡多为水德,自君上立世以来凡攻诸胡无有不克,可见实乃土德之君。”
“先生又说笑了,我名黑熊,足下八水,怎可能是土德之君?”
“以仆之见,君上名讳,是脚踏八方之意,自古以来就以君上名讳最合人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