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敷衍不是不做事,而是不肯按你的本意去做,不搞合理人力的安排。
要么不搞,要么就扩大化一窝蜂去搞。
索性黑熊也不急着返回关中,逗留代地,处处巡视,不时扩大迁徙队伍的规模,然后从军中选派军吏充入三郡基层。
前后半个多月的耕耘、修剪,这三郡才稍稍有些关中的样子。
这也仅仅是形似而已,所以他打算住到腊月再撤兵。
至于荆州方面的战事,他一直希望陆议放开手狠狠地打一场,陆议统兵太多,这绝不是优势。
结果之前推进战线表现的十分狂放的陆议竟然称病,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陆议、南部联军就像一口锋利又脆的剑,他很期待硬碰硬之后的结果。
但陆议似乎察觉了凶险,主动从漩涡里跳了出去。
与往日一样,法正看着黑熊脚上一对毛绒绒又蓬松的拖鞋,就感觉十分的不协调,有一种认知观念上的扭曲感。
这是黑熊身边卫士制作的,材料是小黑熊的皮,包括两个填充鹅绒、镶嵌红蓝宝石的小黑熊头颅。
粗看去,仿佛两头小熊肩并肩蹲伏在那里一样。
怎么说呢,面对可爱、健康、圆滚滚的小黑熊,法正多多少少也能激发一些奇特心思。
但用小黑熊皮填充鹅绒制成拖鞋,这简直是法正平生未曾想过的场面。
黑熊翻看关中幕府诸曹的集议报告,他神情严肃而专注,这还是他出征在外以来发生的第一次集议。
简单阅读一遍诸人发言记录后,黑熊将书册放在一边,拿起汤勺吃牛肉丸子豆腐汤,吃了两粒丸子后,才说:“先生怎么看?”
“张司马是南阳人,担忧叛军摧破汉水、襄阳防线,这才放纵了裴潜招降、策反的计略。”
法正端坐,讲述自己剖析后的看法:“叛军染疫,若是以策反瓦解其攻势,这虽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君上远征燕赵,荆楚之地能维持不败,文武吏士便是有功于幕府的。”
黑熊喝着汤,感觉有些不够味儿,拿起醋壶往大碗里倒了些醋,搅动后喝了一勺,就说:“无有过失,保全边境,这便是有功的。我也理解张定、裴潜的行为,但招亡纳叛之事亦再三慎重。不妨就此机会布告各处,今后招亡纳叛之事,当先奏请幕府,经允许后才可施行。”
说着又翻开册子,看着上面的发言记录,不由一笑:“否则我真担心未来一个郡守,就敢劝降东南天子。”
又对法正说:“招降纳叛绝非小事,这蕴含着赦免前罪的权柄,裴潜托大了。但刺史代天巡查一方,自有便宜行事之权。我也不好就此严惩,就如集议要求的那样,遣使荆州斥责一番,就此了事。”
法正敛容,神情趋于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