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你是多么大的来头,能抵得过天子名号吗?谁当街说出这类话,都是些目无尊长的狂徒纨绔,上不得台面。
“这人……好像是广平侯吧?”
“是他,昨日我去富贵街围观过,和他的长相一模一样。”
昨日侯府门前发生的事情,可谓是京城的奇谈,成了人饭后茶余的话题。
很多到场的人都对许清的面相有印象,七嘴八舌的认出了他的身份。
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的二人,在听到了许清的名头后,全都傻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面对。
黄家的掌柜更是谄笑着推开众人,弯身朝许清靠拢。
“侯爷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生辉呀……”
在京城做生意,得清楚这些达官贵人的品阶。
许清要论爵位和官级,得排在许多人之后。但他可是当今的圣人亲侄,前些日子六部有三部参他,御史院骂断了笔,也只换来这位侯爷捐献家财,在宫中禁足一个月的惩罚。
要知道,那可是未遵圣命,私自调动军队的砍头重罪,行径和谋反叛逆无异。
可圣人就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这足以说明,许清最大的仰仗和靠山是当今圣人,对方宠他宠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滚一边去,让你们管事的出来接客。”
黄家掌柜挨了骂,却不敢有一丝不悦和怒色,只能赔足了笑脸,吩咐身后人去寻黄家的人。
待那人赶到楼上报了信,才有一位女子款款下楼,在黄家下仆们的簇拥下来到店门前。
对方云髻轻挽,穿着一身绿色百褶裙,如珠翠环绕,娇艳欲滴。
“这位是……黄家的那位千金小姐?”
“看她身边跟着的人,都是店里的账簿先生和主事,肯定是那位黄小姐没错了。”
“来这儿买药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真稀奇。”
“稀奇个屁啊,谁惹得起这位京城公子爷呀!”
周围人对女子的出现,议论纷纷。
许清也没想到黄升那家伙有这么一位宗亲,就用欣赏美的眼光,多看了两眼。
女子忽视了许清有些的目光,走到面前敛衽行礼,眉眼之中极为恭敬,像是面见某位长辈老者。
“小女名叫黄鹂,见过许侯爷。”
“刚刚的事,你都知道了?”
“原来不知,但是家里的下人来寻我时,已经在路上告知了。”
听到二人对话的矛头转向自己,那名黄家掌柜顿时急红了眼,他忙碌了大半辈子才辛苦爬上的位子,怎么就因为两个不长眼的下人,要砸了自己的饭碗?
“小姐!小姐饶命呀!”
唤作黄鹂的年轻女子没有多言,只是侧身对着身后的下仆吩咐道:“从今日起,宋掌柜移除名册,将其所做之事写成缴文,贴到衙门的告示栏上,报官处置。”
似是担心这样还不解气,她又说道:“那位书生需要的药材,给他三倍,再加罚所有的二道贩子……”
“咳咳,够了。”
许清确实想为那名书生出头,因为那人的儒袍上缝有补丁,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的人家。
但这黄鹂也太狠了点,把这件事有关联的人,都处理了一遍。
“侯爷满意了就好。”
黄鹂像是谨遵许清的命令一般,应声点头,搞得后者都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只能和这黄家小姐进入高楼,探讨那尼龙丝的事情。
黄家明显是在药材生意上赚足了钱,亦或是原本家底就很是殷实,将总字号打造的极为华贵。
且不提高楼上的凋梁画栋,金牌玉户,就连房屋内的布置与摆设,都清澹娴雅,别有说法。
若不提这里是药铺,是一处装修规格极为高雅的青楼,恐怕也没人不信。
许清进屋之后,黄鹂也带着一众家仆,紧随他身后步入。
“你和黄升是什么关系呀?”
“回侯爷的话,黄升是小女的亲哥,年长小女三岁。”
怪不得这黄鹂看着一脸稚嫩,肤白貌美,原来是刚刚成年的小丫头片子。
只不过办事的手法,却颇为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