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喜乐声起,新人共同牵着红绸花带,从府内的一处拐角出现,走向大堂。
新娘的打扮,固然吸睛。
毕竟这位丹阳郡主在婚服上煞费苦心,单是一袭娇艳的红衣亮相,就形成了美丽灿烂的霞光。
而且她有意用金步摇别着一只蝴蝶簪子,上面缀满了碎钻流苏,显得盘起的发髻极为华贵,处处都和嫁衣上的金丝纹路相对,富贵逼人。
但出乎宾客众人意料,令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牵着红绸的另一人,竟不是广平侯许清,而是他的大房沈氏,那位京城才女,沈霜序。
这位代夫纳妾的年轻妇人也身着一件简单的嫁衣,裸露出的肌肤如同凝脂,温润如玉。
简单的嫁衣与丹阳郡主相比,不仅没有落她面子,反倒是将她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给人一种典雅庄重的感觉。
“我是不是看错了,广平侯迎娶丹阳郡主,怎会是沈家女儿代他出面?”
宾客人群中,在看到这震惊的一幕,生出了些许骚动。
“是啊,丹阳郡主何等身份?公主府内的积蓄和财富听说堪比国库,又是圣上赐婚……许清再怎么厉害,怎么敢冷落这等人物?”
虽然京城里的官员都对许清保持着敬畏,但这敬畏的八分源自于其的姑姑,当朝圣人。
纵使许清亲自在祭天大典上戳破了白莲教的阴谋,将许多人挽救于水火之间,但很多人都认为,他毕竟出身于江南,与京城里的富贵子弟不同。
现在能飞黄腾达,完全是因为圣人膝下无子,把这个亲侄后辈当儿子宠。
“但该说不说,首辅家的姑娘倒是端庄得体,落落大方。”
“是啊,当初给宣帝选后,怎么会把公孙家的女儿选上去了?”
在喜宴宾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间隙,新人已走到堂前。
那司仪懂这场婚事的不一般,以及沈霜序的清冷性子,便扯着嗓子,把能说的吉祥话都说了一遍,暖了暖场子。
待到时辰差不多时,说道:“二位新人,一拜天地,夫妻对拜。”
丹阳郡主盖着红布,与沈霜序低头对拜完,就走入了后堂。
接下来便是秦疏影出面,以府中女主人之一的姿态招呼宾客们吃酒,让他们忘了这桩短暂的插曲。
婚房内,绣着百子图的锦被在床铺上躺着,散发出阵阵馨香。古朴的梳妆台上,铜镜明亮,玉簪金钗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龙凤红烛微微摇曳,光亮点映着新人。
此刻,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心跳声在轻轻作响。
沈霜序与丹阳郡主并肩而坐,身体侧倾向对方,前者在等待花烛燃烧了一时半刻,用纤手捡起秤杆,将郡主锦绣华裳上的盖头挑开。
郡主那张眉如翠羽,肌似羊脂的精致五官缓缓显现。
她的脸蛋如同桃花花瓣般粉嫩,眼中的秋波妖娆多姿,绽放出娇媚的笑颜。
“姐姐好。”
沈霜序倒是一直冷着脸,并没有给这位艳媚迷人的丹阳郡主好脸色看,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说道:“广平侯那里,还有别的消息吗?”
沈父带领的使团已在三日前出发,沈霜序参加完今日的婚宴,便要在明日一早出发,赶在使团进入篁岭关前追上他们。
所以完成任务的她,无意在此处逗留,只想看看丹阳郡主的口中是否有其他情报。
按照沈霜序的推断,白莲教一定能通过某种定位许清的位置。
“姐姐,嫁夫随夫,嫁狗随狗……妹妹从今往后就也是广平侯的人了,姐姐何必如此生分呢?”
丹阳郡主眨着那双魅惑人心,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彰显出纤纤的弱女子姿态。
“姐姐,我们交杯酒还没喝呢。”
沈霜序的娇颜依旧冰冷,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庆幸参加婚礼的是自己,而不是许清。
若是后者与丹阳郡主成婚,不知他能否抵挡这种程度的美色。
沈霜序自然不会驳了对方的情面,便拿起桌上的喜酒倒了两盏,与丹阳郡主交肘而饮。
红烛的灯光照映,丹阳郡主的高簪珠翠尽显光辉,她的眼神也蓄满娇媚,彷佛能勾出青丝,载上了爱意和幸福。
沈霜序还是冰肌玉骨,清雅高贵,令人不敢亵渎。
同是女子,她在面临丹阳郡主的眼神时,微微心悸,不得不侧移开目光,不去目视对方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