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水耗子只能放下嚣张的气焰,向着许清讨好道:“许大哥,许爷爷,咱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态度再谦卑一点。”
“是是是,您说了算。”
水耗子不敢惹怒许清,只得把对方供起来。
“你这尖嘴猴腮的模样,在许府喂马都排不上号,只能去挑粪。但眼下时局特殊,就勉强把你收做小弟吧。”
“谢许大哥厚爱。”
许清见水耗子是真怕了自己,便走上前悄声道:“其实我也不想死,更不想跟白莲教的人扯上联系……眼下的破局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姑姑重掌大权。”
“你帮我偷潜入皇宫,就是替我许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等以后许氏执掌大齐权势,你就能人前显贵,从阶下囚变成人人敬仰的贵族公侯。”
水耗子的耳朵动了动,面容有了一丝血色。
但他还保有一丝清明,有些怀疑的问道:“我带你进皇宫,就能逆转上面的局势?”
“废话,我姑姑执掌朝政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皇宫的禁军统领,不都是她一手提拔上去的吗?”
许清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他对上面和皇宫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从康王爷敢动用亲兵的情形上看,对方显然为这场叛乱做足了准备。
许清对自己姑姑重掌大权已不抱希望,他忽悠水耗子给自己带路,是想看看自己姑姑的情况。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许家的人,跟自己沾亲带故。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利用水耗子的密道把姑姑带出来,再考虑跑路的事。
“你可要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水耗子对许清的说辞信以为真,再三叮嘱他莫要忘了自己的功劳。
在得到许清的誓言后,他蹲下身子,用徒手开锁的本事,帮许清卸掉了沉重的脚铐。
随后二人从地牢的入口处弯身离开。
……
深夜,清宫。
冷宫内的烛光黯淡,窗外的满天星光也被漆黑如墨的夜色吞噬,变得毫无生气。
重重帘影的后端,隐约透着一道绰约秀丽的倩影。
殿内的紫檀木地板锃光瓦亮,像是覆着一层浅浅的白霜。
戴着幞头帽的莲华君缓步走入殿内,倒影在地板上越映越长,长到了最里面的墙面上。
“娘娘。”
莲华君恪守着宫中的规定,低头恭敬道:“如您事先设想的一样,朝廷上的大臣,半数皆反,全都打着保皇的旗号,顺应东皖郡王起事。”
帘影后玲珑挺翘的身影,白衣墨发,姿韵出尘。
她正面朝一尊金像大佛,心无旁骛的敲击着木鱼,口诵佛经。
待莲花君将话说完,这位冷宫中的太后停声侧首,垂下了下纤长的睫毛。
“可惜了,只有半数。”
莲华君继续汇报。
“东皖郡王联系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城中实行宵禁。其调动的阴山虎豹骑,已趁着夜色入城,马上就会到达宫外。”
太后从蒲团上站起,雪白修长的双腿从白裙中隐现,将她饱满丰韵的身材撑起。
只可惜,这一切风姿都藏在帘影后。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是。”
殿中的莲华君领会其意,准备去给宫外人回应。
但她突然又想到了那封密报,心里变得不安。
“还有事吗?”
“娘娘,派去劫持许家公子的队伍,并没见到东皖郡王的亲兵,奴婢已命他们往刑部大牢的方向寻觅……”
“莲华君!”
仿佛有一把锐利的刀子划破了宁静的空气,向来和睦平稳的太后,声音竟变得尖锐且刺耳。
过了许久,帘幕后的太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清儿不能有事。”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每一个字眼都像是带着火焰,燃烧着周围的空气。
莲华君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太后。
她点头应是,退到了殿外,急步去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