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登时感觉汗毛直竖,心中微凉。
春生使敏锐的嗅觉,如同未卜先知一样,提前洞悉了他来时的目的。
而且让许清感到不安的是,对方与昨夜的态度截然相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从春生使安逸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对目的不纯的自己并不排斥。
“许公子,善算轻重,权审其宜,你我相遇乃天赐良机,无须介怀在心。”
春生使的话,像是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让许清茅塞顿开,想清楚了现在的处境。
这间牢狱已经被铁锁封死,绝无第二条路可以走。
而且从三司会审的情况上来看,许家极有可能势弱,若是姑姑失势,自己将面临死局。
既然没有其他选择,为什么不听听春生使的想法?
许清走到春生使的面前,坐在了与之相对草席上。
“让春生使见笑了。”
春生使嘴角微扬,温声说道:“人生在世,总会有不称意的时候,许公子是命定之人,终能化险为夷,度一切苦厄。”
许清已与白莲教的人打过数次交道,这些教徒都喜欢说些晦涩难懂的话。
他抛开杂念,开门见山道:“四季使在白莲教中地位奇高,春生使为何会被大理寺的人抓住,捉入刑部大牢?”
春生使淡淡一笑,平静道:“看来冬藏使与许公子说了不少教中事。”
“他用闲话拖延了时间,并没告诉我太多的事情……”
许清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不对,你在牢中待着,连外面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春生使答非所问,“许公子,你来我身边探查情报时,应该看过当年的案宗资料吧?”
许清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四季使中的春生使是双生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外人不知道的是,春生双使并不是常人,而是互通心念的异能者。”
“互通心念?”
春生使点头,眸光微垂,眼底藏着一抹笑意。
“是,从小到大……我与弟弟心意相通,对方看在眼里的风景,会呈现在我的梦里。”
“这不可能!”
许清的第一反应,便是春生使在开玩笑。
传闻春生双使会呼风唤雨,驱雷掣电就已经够扯了,怎么还会有心意相通的超能力?
照这个逻辑推测下去,白莲教的教主和圣女,岂不都是神仙了?
但另一方面,许清联想到自己本就是穿越过来的人,春生使的话虽然疯狂,但在穿越这件事前……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许公子,人们总会对超脱自己理解外的事物感到恐惧,这是人性……但本使觉得公子并不会受限于此,因为伱是天命人。”
“什么天命?”
不等许清把这句话问清楚,春生使就岔开了话题,道出了自己藏在地牢的真正原因。
“虽然我与弟弟心神相通,但我们并不是外人所想的手足之情,而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春生使的语气平静淡漠,像是在诉说一件极为普通的小事。
“四季使从始至终,都只能有一位,我与胞弟虽被命运选中,但也不得不遵循教中的规则,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死斗。”
许清听得头皮发麻,再次对白莲教内部的疯狂感到震惊。
眼前的春生使,竟觉得手足相残的教义是正常的?
但顺着春生使的思维,许清也逐渐洞悉到了他的想法。
“所以你故意被抓,是为了躲开这场死斗?”
“前半句对,后半句不对。”
春生使从容道:“我们二人谁死谁活,谁来做这个春生使,都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天下苍生,太平盛世。”
许清在听到这句话时,他不禁想笑。
若其他人说出口,或许还有一两分可信。
若是由白莲教的疯子说出来,他打心眼里不信。
“春生使口里的太平盛世,就是通过盗窃军械,谋害他人,为白莲教夺权造势?”
“许公子,为了太平盛世,牺牲在所难免。”
春生使看许清的表情,就知道他并没认同自己的说法。
“许公子,何为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