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狱卒们的表情和动作,三司会审的事是真的……真是奇怪,堂堂许家的公子,为什么会被关在刑部大牢里?”
春生使神色漠然,没有应话。
但他在沉默了些许时间后,忽然失声笑了出来。
“喂,老头,你笑什么?不会是疯了吧……”
春生使狂笑不止,如同夜枭般尖锐刺耳,仿佛有着穿云裂石的力量,让人不禁心生惧意。
隔壁的发丘传人越听越害怕,他几乎不敢想象,这声音能从一个半入黄土的犯人身上发出。
“世间阴阳有双色,万法自由皆在我,三千世界生婆娑,灵神归位白莲心。”
春生使大声笑完,说出了晦涩难懂的诗句。
他微微低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夫等了整整十七年,终于等到了神谕上的天命人。”
……
许清刚步入刑部审讯的大堂,就看到了一名肥头圆脸的官员端坐在主座之上,身旁还坐着两名官员。
从服饰上的品阶来看,这人应该是一品刑部尚书,廖越。
旁边二人身穿的是三品和四品官服,显然就是本朝的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
廖越的身后是青天红日图,在他的头上,则高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显得威严十足,像是那么回事。
但让许清感到费解的是,堂上位居两排者,竟还坐着一个身穿蟒袍的人。
这货怎么看,都不像是刑部的侍郎和主事。
许清被衙役按倒在地后,台上的刑部尚书廖越缓声道:“犯人许清,你可知你身上身兼数罪,任何一条罪状都足以判你死刑吗?”
许清愣了一下,反问道:“敢问大人,草民犯的是哪条罪?”
大理寺卿拿起桌案上的诉状书,一字一句的念道:“祸乱朝政,结党营私,欺男霸女,恶稔祸盈……”
待对方把长长的罪状念完,许清回道:“我不认。”
大理寺卿摔下了手中的惊堂木,怒斥道:“还敢顶嘴?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唤靖东侯冯拓!”
不稍片刻,门外恭候着的冯拓就走入堂内,向着三名官员俯身行礼。
“各位大人。”
大理寺卿在见到冯拓的时候,面色稍稍缓和,说道:“靖东侯是世袭爵位,身份尊贵,侯爷不必像普通草民一样,跪地说事。”
“谢大理寺卿。”
冯拓看到先前做出名诗,大出风头的许清跪倒在地上,心中有了十足的优越感。
当初的许清再嚣张,不也是落到了今日的田地?
“靖东侯把亲耳听闻的事情说出来就行。”
“好!”
冯拓收拢心神,把康王爷先前教给自己的说辞道出。
“当日许清在醉鸳阁里喝酒,为了面见楼阁中的红牌春十三娘,特写上了一首七言绝句。”
刑部尚书廖越淡声打断道:“这件事,我们也有所耳闻……但素州呈上来的案宗里说,这首诗出自于许家三房陆氏之手,并不是他的作品。”
“不!就是他写的!”
冯拓听到尚书把矛头对向了自己的心上人,忙开口为其辩解。
许清也不想把这件事扯到陆晚禾的身上,让对方替自己承担莫须有的罪名,便开口应声道:“这些诗都是我写的,跟我家三房没有关系。”
冯拓见许清亲口承认,忙指着他笑道:“你看!我就说这些诗都是他写的吧!”
刑部尚书看了许清一眼,就扬起惊堂木拍了一下桌案,震慑住了不断碎语的冯拓。
后者被声音吓得一愣,止住了动作,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是非对错自有公堂三司决定,你把证言一字不落的讲述清楚就行。”
“许清他……他不仅写了诗,还在我举办的濮园诗会上,面见了一名老人。对方与前太傅萧仲同行,都是从京城赶过来的。”
冯拓的目光有些躲闪,言语之间也有些急促。
许清也对他的说辞感到不解,冯拓为何要指认自己与一名老人见过面?
刑部尚书廖越皱眉说道:“萧仲在两年前辞官,不问朝堂之事,一直在游历山川美景……与他相识,好像没什么问题。”
坐在侧席上的蟒袍中年人笑了笑,为自己倒了杯茶。
待到几位主审官疑惑不解的时候,他悠然开口,缓声道:“尚书大人,据本王所知,那老者的身份好像没那么简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