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唱戏抚琴的卑贱戏子,以为拿把模样好看的剑出来,就会使它了?”
一名五官端正,长鬓飘逸的青年人越众而出。
他袍袖一振,伸脚踏碎面前的桌案,将一截垮掉的桌腿攥在手里。
京城的贵族公子哥中,也不乏父辈有过功勋,在军中任职。
这些人往往因为家风的缘故,习练过一些强身健体,或是家传的功夫。
站出来的男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其祖父乃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伍长,后因在攻城战中战功卓越,亲手砍掉了前朝皇帝的一只胳膊,特被封为世袭伯爵。
“周嘉动手,应该稳了。”
“是啊,我曾见他徒手劈断一人多高的水缸,京城中普通的禁军都不是他的敌手。”
周嘉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冷声一笑,随后他踏着气息沉稳的宽步向舞池上走去。
待到二人拉近至三步左右的距离时,他算准了男女间的体型差距,直接跨前一步,举起木腿迎面打去。
铿锵一声,长剑出鞘。
待刺眼的寒芒一闪而过,周嘉再看到秦疏影时,对方已将那柄细剑背在身后。
她负剑而立,对着周嘉欠身回礼,盈盈笑道:“辛苦了。”
“你……”
周嘉刚想动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
忽然,他的视线发现了偏移,直接倒向了别处。
厅堂中的众人,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只见周嘉冲上去的时候,那笑靥如花的女子不闪不避,拔出细剑简单一挥,那个头高大的周嘉就被定格在原地,连动都动不了。
再然后,周嘉的躯体竟在几息之后拦腰斜断,上半身直接滑了下去!
血柱在其后喷涌而起,直接将五彩缤纷的舞池染得猩红。
四溅的血液也将秦疏影千娇百媚的脸抹上了颜色,滴滴鲜血正顺着她的脸庞滑下,从尖细的下颚处垂落地面。
“这是!这是在做梦吧!”
“没错!哪有人的剑能快到这种地步?”
犯下重罪的犯人,往往会在白露霜降时被处决。
众人也见过刽子手行刑时的场景,可那专业的屠夫也没有如此夸张的手法呀!
仔细看秦疏影背在身后的剑,竟连一点血丝都未沾上。
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诸位都是名门之后,何必惊慌失措,自乱阵脚?”
秦疏影杏眸扫过台下,已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她莲步轻移,跨过刚刚的尸首,来到了舞池的台阶前。
“此剑因为剑身澄澈,犹如苍穹之上,碧落九天,所以名唤碧落……这把剑也是古人欧治子的得意之作,被雪藏在前朝宫中多年。”
恐怖的凉意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
秦疏影身后的尸体里,红黑色的五脏六腑清晰可见。
在秦疏影讲述起佩剑历史的时候,众人无心听论,只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
唯独纪公子心中一凛,想起了一件往事。
早几年前在公主府上,曾有一名望月楼的艺倌在御花园里给达官贵人献舞。
一舞惊鸿动四方。
听说那名艺倌,所擅长的舞蹈便是剑舞。
其所用的配剑,就是一柄晶莹剔透,如天空般清澈的宝剑。
“当年在公主府上舞剑的人……是你?”
“是小女子。”
秦疏影莹润的眸眼里,透着些许诧异,边想边说道:“很少有人能记得这档子事,毕竟当初公主府上的宾客稀少,绝大多数人因为太后的专政,被贬被杀……”
纪公子不解的问道:“你当时已在京城打出了名号,为何要将一身剑术藏起来,出来做勾栏的生意?”
以秦疏影的本事,根本不愁吃喝。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自甘堕落,在红尘里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