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里面只有我还拿着枪,郝文明瞪着眼睛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回头伸手就要从我手里拿枪:“把枪给我,你们在这儿守着,这里这么多的佛灰,就算是尹白也不敢轻易过来……”没等他说完,前方又是一阵杂乱的枪声,紧接着,一个肥胖的人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黄然全身上下沾满了佛灰,汗水将他脸上的佛灰冲得一条一条的,显得狼狈无比。破军并没有跟在他身边。郝主任当时就急了,也顾不得拿我的突击步枪了,迎着黄然就冲了上去,向他大声喊道:“我的人呢?”
黄然指着自己身后,喘着粗气说道:“他在后面,替我断后……”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和孙胖子也跑到了跟前。郝文明气得直咬牙,指着黄然的鼻子说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下去陪他!”说完,转身就向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我和孙胖子跟在他身后,刚跑过了前面的转弯处,就看见破军正向我们这边没命地跑过来。他的突击步枪已经丢掉了,一手拿着黄然的短柄猎枪,另一只手握着刚才见到的那种地雷。看见我们后,边跑边喊道:“往回跑!快往回跑!它追过来了!”
破军刚刚说完,就看见他身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只一眨眼的工夫,白狼就到了破军身后十来米远的地方。破军好像知道背后的情形一样,回手将那颗地雷从脑后扔了出去,几乎就在同时,他猛地一回身,举起猎枪对着地雷就是一枪。
“轰”的一声,地雷爆炸,一股灰蒙蒙的粉尘突然涌了出来。白狼一个急停,转头向后跑去。虽说减了炸药的分量,但爆炸的威力还是将破军掀了一个跟头,摔到地上之后当场晕倒,人事不知。
我和郝文明、孙胖子一起,将昏迷的破军抬到了之前发现张支言的地方,将他俩并排放在了一起。破军的伤在头部,他落地时,后脑撞到了地上石头,虽然没有伤到颅骨,但是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将他背后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我从张支言的背包里找到了几卷干净的纱布和一小瓶医用酒精,之前学的战地急救在这里用上了,简单处理了破军的伤口,血慢慢地被止住了。虽然破军还在昏迷当中,不过总算是没有了生命危险。
见破军没有大碍,郝文明对黄然的怨气消了几分,他捡起来一个地雷,斜着眼对黄然说道:“你不说点什么吗?连这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了。这辈子你豁出去不算,还把下辈子也搭上了。不是我说,黄然,拼命不是你的风格啊。”说到这里,郝文明顿了一下,眼睛也眯缝了起来,接着说道,“黄然,你说句实话,阮六郎的见闻到底是不是原版的?不会是你还留下了几页不让我看吧?”
黄然坐在地面上,他这时也缓了过来,虽然看去来还是有些狼狈,但是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招牌一样的笑容。黄然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反而显得更加狼狈,他叹了口气,说道:“郝主任,用不用我发个誓什么的?现在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出去都是两说,再藏着掖着就是把我自己埋这里了。”他这几句刚说完,刚才破军受伤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狼嚎。这嚎声时叫时停,能听得出来那只白狼就在地雷爆炸的地方来回徘徊,看样子它是被飘散在那片区域中的佛灰挡住了。虽然心有不甘,但白狼还是无法穿越那片佛灰粉尘的区域。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狼啸的方向,孙胖子看着那一大片粉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扭过脸来,向黄然问道:“我说老黄,你这地雷是怎么使的?爆出来这一大片佛灰,还能让那只癞皮狗又跑了,你不是故意放水吧?”
听了孙胖子的话,黄然的眼睛突然直了。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回答孙胖子的问题,就见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三步两步走到发现张支言时,旁边地雷爆炸的位置,跪在地上,伸手在弹坑中扒拉起来。不过在里面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最后就连郝文明都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黄然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继续寻找着什么。我们几个人(除了蒙棋祺照料两个伤员之外)都站在黄然身后,看着他凭两只肉掌在地上抓来挖去,然后将手里的泥土和佛灰仔细分辨一番,又换了个位置继续相同的动作。一番操作下来,他几乎将爆炸产生的坑洞又扩大了一倍。
就在我和孙胖子已经看厌的时候,黄然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两根指头捏着一个黄澄澄的弹头,低声吼了一句:“还真是这样!”
我和郝文明都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孙胖子已经看出名堂:“有人暗算你们?”黄然有点诧异地看了看孙胖子,看来是被孙胖子说中了。看黄然脸上的表情,要不是孙胖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黄然一准以为暗算他的就是孙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