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辈子四散凋零,是从做了严如月奶娘后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哪怕是即刻为了严如月而死,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只要除了宁兰这个心腹大患,严如月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牺牲个唐嬷嬷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知晓嬷嬷最在意芍药那丫头,明日我就让她来魏国公府伺候,让她领着一等丫鬟的份例,只做最清简的活计。”
严如月勾唇一笑,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唐嬷嬷:“嬷嬷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她,为她寻个妥帖的夫婿。”
这话语里藏着几分温柔,更多的还是威胁。
唐嬷嬷知晓自己无路可选,倒不如顺着严如月的心意,这样即使是她送了命,芍药的后半辈子就全指望着严如月了。
“夫人对老奴的大恩,老奴这辈子做牛做马也难以偿还,如今有了能为夫人除去心腹大患的机会,老奴定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朱嬷嬷这一席话哄得严如月眉开眼笑,因心情愉悦的缘故,她还赏了朱嬷嬷一锭银子,让她今夜好好歇息。
是夜,夜沉似水。
严如月着一身素服寝衣,施施然地走到了支摘窗旁,抬头眺望着浓重的夜色。
她僵在窗桕旁许久不曾动身,屋外的丫鬟们也不敢出声叨扰她。
或许是因为魏铮甚久不来清月阁过夜的缘故,清月阁内外显得无比冷清。
严如月的脸上也没有半点笑影,她将自己与魏铮之间的争吵与龃龉都归咎于宁兰的存在。
她想,或许等到明日宁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魏铮便能回心转意了吧。
抱着这等祈求,严如月发愣发到了后半夜时终于阖眼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极为漫长的梦魇,梦里她回到了魏铮初遇的那一日,杏花烂漫、落英缤纷的景色之下,魏铮朝她清濯一笑,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的心。
两人恩爱了三年,却不想子嗣上如此艰难,以至于迫不得已要收用宁兰这个外室。
只要想到宁兰的存在,严如月的胸膛里便烧起了一阵阵冲天的火焰,烧得她神魂不清,理智全失。
她才不顾全什么大局,也不想放长线钓大鱼,更不想使心机和手段让魏铮厌弃宁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