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尹秀微笑,“那你觉得这青玉楼主,现在在不在这里,你又对他了解多少?”
“你不觉得自己今晚话很多吗?”
任七皱眉,“什么青玉楼主我从未听说过,这座玉楼倒是已存在津门许久了,以它的富贵堂皇而闻名。
然而我心目中津门第一楼一直是已经被烧毁了的海花楼。”
“任统领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
听到一个冷清,通透的声音,尹秀和任七立即往另一边看去。
只见在那里立着一个身形修长,如小树般立着的男人。
他的脸被一张玉石制成的兽形面具遮去一半,只露出鼻子底下的下巴与嘴唇,然而只是这一半,便叫人觉得他风度翩翩,貌似潘安了。
不用问,这样一个出色的人是配得上被人称作青玉楼主的,也有足够的魄力与本事在津门建一栋楼,定一条规矩。
青玉楼主缓缓走上前来,指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摇着扇子。
“雨花楼在过去确实是名扬津门,然而它是外地人开的,只有形而没有魂,也没津门的根儿,毕竟它没浸过十九道河的水。
想必两位也知道,世上是没有常胜的强人的,即便今天雨花楼还在,我也得斗胆说一声,玉楼更胜一筹。”
“我没意见。”
尹秀一向是不与人在这种事情上争论的。
任七则更是不感兴趣,即便是他自己被人反驳也无所谓。
青玉楼主打量着尹秀,对他说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位登上五楼的客人。”
“这么说的话,这应该是我的荣耀?”
“不,这是玉楼的荣耀。”
他将手里的纸扇转过来,扇面上的图案显现。
那是水墨画出的麒麟,没有其形,却有其魂,是典型的大水墨风格。
因着这风格,这麒麟既不张牙舞爪,也不威风凛凛,甚至连具体的印象都没有。
然而又确实叫人过目不忘,朦朦胧胧却又显得栩栩如生。
正是这样一只模糊的麒麟,随着青玉楼主摇曳扇子而好像奔跑起来,随时要从纸上落下,往水里,往天上飞去。
“不如两位先请坐下,我给两位煮点茶喝?”
“我只喝冻鸳鸯。”
“我不喝茶。”
尹秀和任七嘴上这样说着,还是同时拉过椅子坐下。
青玉楼主似笑非笑,也飘一般地绕到了茶台的另一边,开始烧水煮茶。
他的动作很是灵活,不管是洗茶具,还是从茶盒中取出茶叶,青玉楼主的一双手都显示着柔软与稳定。
“我从小就在津门长大,津门的状况我是最清楚的。
这里的水苦,喝进肚子里磨人,因此寻常人家都是喝茶的,再不济也丢一把茶叶渣,放几朵茉莉花儿,不为喝茶,只为了盖掉水里的怪味儿。
就只有城东几口井出的甜水,用来喝水最好,清甜干冽,玉楼包下了其中一口,因此每日都有新鲜的泉水被送到这里来。”
说着青玉楼主将两人面前的茶杯里倒上热茶。
尹秀和任七虽然坐下,然而两人也很有自己的原则,一时之间都不去碰那热茶。
“任统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从不帮别人的忙。”
任七冷着脸,在青玉楼主还未说完前便已拒绝了他。
青玉楼主并不生气,也没有被他一句挡住,只是微笑道:“玉京,有一位用剑的行家……”
他显然是要说什么,于是尹秀和任七都静静听着。
“有人说他早已离世,得了一场怪病死了,众人都见到了他的尸首,然而我又从某个秘密的渠道知道,其实他并未死,而是躲在了大内禁宫之中……”
那些活在禁宫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怪物?
任七和尹秀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不可言说的神秘。
看来这青玉楼主似乎知道些什么。
于是任七开口道:“在宫里的时候,我见过其中的一两位,谁也不知道他们在皇宫里待了多久。”
“可我要说的是,那位是真正的剑痴,他库中的剑有上千柄之多,然而最叫他中意的是金铸师打造的六柄天下快剑。”
听到这里,任七的脸色变了。
尹秀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然而任七忍住了,他只是问道:“所以,发布命令追杀我,又杀了我全家的那个混蛋,是藏身大内禁宫的老怪物?”
青玉楼主托着下巴,“玉楼是买卖消息的地方,我听说过的确实是这样,只是具体是什么人,我还未搞清楚。”
“想知道他是什么人,得先问狄威。”
任七的眼里寒芒闪烁,“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