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只不过是说书人口中的笑谈,庸人们嘴里的闲聊罢了。”
“又有什么关系?”
任七并不在意,“武林的名头,只有那些初出茅庐的少侠,还有垂垂老矣的所谓大侠喜欢罢了,于我而言,只是虚名。”
“大内高手只需要功绩,不需要声名,对吧?”白锈突然问道。
感觉到这话语里的讥讽,任七只是淡淡道:“我已经不是大内高手,也不是冷雨任七了。”
白锈有些好奇,“那你以为自己是谁?”
“这我哪知道?”
任七摊手,“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如此在乎江湖里对我们这一战的评说。”
“我说过,江湖已经死了。”
白锈摩挲着手里的长枪,“刀枪剑戟,比起火枪来,实在是太过笨重而又粗鲁了。
现在年轻人学这些兵器拳脚,并不专注于上面,只想着在没了火器的时候有些依托而已。
什么武林高手,江湖强人,不也是一枪便可以打倒吗?何须用什么刀剑?
这也叫别人越发不尊重武林和传统了。”
“你要别人尊重你做什么?”任七眯起眼睛。
“不是尊重我,是尊重这武林的根!”
白锈声音响彻冰湖。
“不是我要这虚名,是这名声于武林有益。
如今洋人已渐渐破解了我们的武学,又以更强力的手段叫我们青年人动摇。
人人只当国术是过时,腐朽的东西,这样下去,不消几十年,我们的玩意儿便全丢了,如此再以什么来抗衡洋人?”
任七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想着借这一战,来叫武林重新焕发光彩?”
“没错,我要用两个通感境大高手,惊天动地的一战,来叫这一潭死水再迎生机。”
“这毫无意义。”
任七叹着气,又看了一眼赵倩。
起码这一刻他已十分确定,即便自己死了,赵倩也会活的好好的。
不止因为白锈不会杀她,也因为他正好需要一个见证者,将这一战宣扬出去,叫世人知晓。
白锈的想法当然伟大且无私,然而任七却觉得毫无意义。
“非要我们两个决斗,才能叫这件事名扬天下吗?为什么你不干脆去杀了哪个洋鬼子的大官,这样才叫天下人知晓,又叫人解气呀。”
“因为那终归只是一件新闻,而不是什么传说。”
白锈似乎不是没想过,而且实际上昔年在津门,他就已因一枪扎死了洋人中的一个军官,而名声大躁,名字传遍了大街小巷。
然而那只是仇恨,不是传奇。
如果一个人因为仇恨而练武,自然也能练成很强很高的武功,然而他却成不了真正的武者。
因为达到至高境界,靠的不是仇恨,而是某种白锈至今还搞不明白,说不清楚的东西。
任七了然,“所以你说自己没有收仙都的好处,是确确实实的。
因为你是为了一件于自己有损,然而于天下武林又有益处的事情才来到这里的。”
“于我也不会有损。”
白锈冷然道:“因为我会在这里杀了你,将你击败,借此留下一段传说,叫后来者敬仰。”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你只是我这计划之中的第一个而已,之后我还会将那些珍惜自己羽毛,躲在暗处,未死却已入土的人都揪出来,一个个杀死。”
“他们也要死?”任七皱眉。
“他们当然要死,因为他们便是造成武林一潭死水的原因,只知躲在暗处苟延残喘,做别人的门客,走狗。
所以我要他们的死做肥料,让武林的生命力重新焕发。”
白锈说的虽然是杀人的勾当,他也讲的自己好像杀人狂魔一般,然而却不由地叫人肃然起敬。
因为他要做的固然是留下一系列的血腥仇杀,可论起理由和导致的影响来,也实在称得上是伟大,无私的事迹。
白锈杀的高手越多,每一个被他杀死的高手,他的名声也会随着白锈的成就越攀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