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另一头,尹秀已悄无声息地登上了船。
其实或许也说不上是悄无声息,只因为那些即将发现他,或者发现了他后又还来得及未出声的人,都被他拧断了脖颈。
这时候尹秀的身前,拦着两个身材瘦高的黑衣人。
那两人将手插在衣袖里,各自戴着一张猴子面具,像是唱戏的脸谱,背上背着一柄厚重的大剑,看起来又像是铡刀,因为那似乎只是厚而宽的大刀片而已。
尹秀上前一步,两人便往后退一步。
他再上前,两人再退。
到第三步时,双方站定。
“好气魄。”面具人感叹道。
“好身手。”
在刚才两人往后退的时候,尹秀已看出来,这两人的脚步柔和,双手稳定而干燥,重心沉稳,显然是习练内家路数的高手。
“你们两个是唐人?”尹秀问他们。
“千真万确。”
“如假包换。”
两人声音抑扬顿挫。
尹秀微笑道:“那红帝,他又是什么人?”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再答话。
尹秀当然也知道会是这样,口中默念咒语,往前伸出手去,烟雾蒸腾,名剑嘲风已被他握在了手里。
面具人中走出来一个,箭步上前,抖了抖肩膀,铡刀出手,双手推着刀背,抹向尹秀脖子。
尹秀闪身,手中嘲风剑一闪而过。
铡刀断裂,那面具人脸上面具裂作两半,露出一张带着北方特色,蜡黄干瘪的脸。
“好剑。”
他顿了顿,又感叹道:“好剑法。”
话音刚落,那人的身上,从肩膀到腰部,裂开一道缝,露出里头的白色棉衣,瘫软在地上。
另一人走出来,也将背上的铡刀取下,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块红绸布,将手和铡刀绑在一块。
“我是苏杭一带出生的,三江口,自古以来出皇帝的地方,二十岁以前,我都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只是时机未到。
<div class="contentadv">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如今快四十了,流落到敦灵,我才发现我既不是龙,也不是鱼,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尹秀将嘲风剑上的血抖到一边,问道:“那你以为,红帝是龙吗?”
“我不好说。”
猴子面具底下似乎十分地坦诚,“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但我愿意相信他是。”
说着面具人往前,晃了晃手里的大刀,虎虎生风。
“请!”
面具人挥动手里铡刀,攻向尹秀下盘。
尹秀向前滑步,脚还未落到地上,嘲风剑已经出击。
红绸布断裂,铡刀脱手,面具人呆立在原地。
“好身手。”
顿了顿,他又说道:“好气魄。”
不再看尹秀,也将所有的事情抛到一边,他自顾自向前走去,一步,两步,面朝东面倒地。
尹秀也不看他,手拿着嘲风剑慢悠悠登上台阶。
这柄剑今天尝到的血只是一个序幕而已,一切才刚刚开始。
侧身轻轻用剑将门把手推开后,尹秀进入房内。
红帝,如他在记忆中见到的那样,戴着黑白相间,半哭半笑的面具,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似乎在等尹秀的到来。
在他的身上,尹秀感觉到一股刺眼的猩红夺目而耀眼,与此同时,那属于龙帝子特有的气息也涌现了出来。
房间里充斥着只有顶尖望气士才能看到的独特景象。
尹秀的左右肩膀,白帝子,青帝子从他的背后探出头颅来,盯着红帝。
陷在沙发里头的红帝,一条红龙正围绕着他,红鳞金目,金色的须发,好像一团火焰正熊熊燃烧。
但这幅景象很奇怪,不知道是他抓着红龙,还是红龙将他盘绕起来。
红帝双腿交叠在一起,将手杵在下巴底下,十分地慵懒。
在与尹秀对视了一会儿后,他慢悠悠道:“我找了你许久。”
“是我找了你许久才对。”